签订对象——朱清洲,一瞬间,未来所有的景象都离远去,他想要去握着那些飞逝的未来,但是溜得太快,他用上两只手拼命去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狡猾地从手边溜走。
锐利的女声刺破魑轰鸣的耳膜,“春!快去喊清林大夫!清洲他浑身冰凉,没有呼吸了!”悲泣的哭声四散开来,仿佛连魑那一份不知所措一同哭吼了出来。
魑后知后觉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到折境后随便找了棵老枯树挂在上面,一睡便是两天一夜。
期间不少好事鬼怪前来打探,大多只是盯着魑那俊俏的脸瞅上半天,睡觉姿势一动不动看不出个所以然悻悻离去,姝昇来过,难得之乎者也一通,魑只是揉揉眼让姝昇赶快走别扰他清梦,姝昇一合扇子,再也不说什么知趣的走了。
最后来的是月神,她把怀里的兔子放在一旁的草地上,起身捏诀摆了一桌茶水点心,坐下,淡淡地说:“你好大的胆子,敢背着我把本命珠子给一个人类小孩,旁的鬼怪本命珠子可以离体存活,你和他们不一样,离得久怕要魂飞魄散。
话说到最后,隐隐带着怒气,魑翻了个神,背对着月神,仍是一副拒绝的姿态。
“我知道你惯不喜欢和我商讨,这种事情说出来我是万不可让你把本命珠子搭进去想取取不出来,本命珠子与你性命相连,不能和不是身存本命珠子的人签订,会强行让你和那个小孩签订。”
契约已成,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两人都要被迫绑在一起,魑的法力无法精进,两人又命运注定般要缠在一起任谁都无法拆开,哪怕是月神已经做足准备,甚至让魑穿着那件狩衣,也无法阻止。
月神沏着茶,茶叶下沉又落下,她不喜欢用茶,总觉苦涩,今天却意外应景,叹道:“难道之前的所有都是无用的,哪怕我护了你三百年,最终还是要看着你为了那个物什魂消神殒,大人啊,是你看不透还是我参不破。”
“对不起。”魑旋身下来,跪在月神面前,“我愧对月神大人三百年来的教诲,造成如今这幅局面致使许多折境鬼怪负伤,魑终此一生也将碌碌无为,辜负月神大人一片真心。”
少年心气总是高的,即便折境三百岁月倥偬而过,心智未开许多,惯爱调皮惹事。初来折境瘦骨嶙峋,月神抱起魑,带着他洗尽脏污,捏诀赠予一身红衣,愿他如此赤色,坦坦荡荡无忧无虑。
幼时警惕惧生,躲在月神衣裙之后观摩世道,岁月渐长本性难抑,招猫逗狗,损桥打鬼,闹得折境乌烟瘴气,有段时日爱去那书生鬼姝昇旁听书,后来被姝昇拿着板尺灰溜溜被打出,月神遵规,纵容此子良久众鬼难平愤,教导几次竟开始耍赖捣蛋不服教。
疯闹如此,少年心中也有杆秤,如今前负长辈,后误幼儿,且逃避之姿,属实难堪。
月神起身把满是羞愧的魑拉起来,抚平他衣袖的折痕,轻轻拍过狩衣,一切干净如新,微微笑道:“我不怕你麻烦,三百年,烂摊子合起来也跟这差不多。”
魑顺从地站起来,难得去正视着月神,今天她没有穿那么高跟的鞋,他也拔高了一寸几乎与月神平肩,月神长得花容月貌,平时冷冷清清不苟言笑,操持折境大小事务,明明一副人间二十三岁姑娘的模样,折境鬼怪却从未见她有过过失,魑常常气月神,见过的要么冷着脸要么就是冷笑,这种淡笑却是记忆以来头一遭。
其实这两天一夜其实未曾睡去,只是躺在那,他闭着眼听得到那些鬼怪的议论,姝昇的劝导,但是他的身体很疲惫,无法去回答,浑浑噩噩似睡未睡间想过许多事情,小的大的苦的甜的搅在一起,除却刚开始修炼之路断裂的痛苦,最多就是自己的无理取闹。
睁开眼,是折境永无白日的天空,雾蒙蒙的没有星子,他又想起朱清洲和顾子云,正想要下树去看看外面如何,月神来了。
“现在可以及时止损。”月神说。
魑抬头看向月神。
“那孩子,命线将断,你且待他咽气之时强取本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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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点呜呜呜呜
换生不求来世
魑来到朱清洲家门前,月神站在一侧看着他,“进去吧,那孩子辗转多处寻医,本就不是世间寻常病哪能治得好,今早便送回家里,在出生之地咽下这口气也是魂归故土。”
“我不知你和这小孩什么时候有的联系,若我早先干预……进去吧。”月神率先进入屋中,再多的如果也没办法更改现在的情况。
这户人家的屋子是个不大的平房,院内一群鸡鸭和一颗桃树,再往里便是朱清洲和他父母所住的卧室,魑因为限制从未进入过,常听朱清洲碎碎念和画出的图画也有个七七八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