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我不愿承认,但来晏安确实是一个擅长攻心的人,他总能精确地戳中我内心最隐秘的感情。关于他放了我这一点,我应该是信了的,否则他也没必要亲自为我疗伤了。“乔艾,你是个聪明人,我想所谓九公主这件事你心里很清楚。”终于还是要被问起了,来晏安既然说‘所谓的’,就说明他也知道这件事并非实情,只是聪明的不明说罢了。“你和赵楚悦的来历可疑,我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记录,一个人不可能在世上没有任何印记,你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来晏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微眯,带着审视与探询的意味看着我。“你们是福海那边的人吗?”正当我越来越紧张,害怕来晏安把我当异类绑起来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的说:“啊?”“我从前听说这世上不止我们盛戈王朝和邻国的南越以及其他几个小国,还有许多我们没踏足过的地方,福海据说也不是我们看到的那般大小,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可能还有别的国家。”“我……是的,我们不是盛戈的人,我们是跨越了很远的距离过来的,但我们其实也不想过来。就像你说的,对我们来说,这里的生活也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我们也想……回去。”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模糊这个问题,我担心如果说自己是福海那边的人,万一来晏安有认识那边的人,万一那边的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人种,那这谎言就不攻自破了。“乔艾,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果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来晏安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我……来少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是在跟你耍什么心机,既然你说你观察了我半年,那你应该就知道我平日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也知道我没有异心的,我只想活命罢了。”说完,室内便陷入了沉静,来晏安直直注视着我的双眼,这次我也没回避,而是平静的回望他。良久后,他突然轻笑了下,说道:“乔艾,你有一双让人信服的眼睛。”听到他这么说,我知道我是过关了,终于轻轻呼了口气。可刚松口气,就听到来晏安疑惑的声音。“电视剧是什么?”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生生梗在那里,看着来晏安微笑的样子,僵硬的说:“就,就跟戏文差不多,演出来给人看的东西。”“哦,这样啊。”来晏安慢悠悠的应了句,又低下头帮我处理起伤口来。这次我没敢再胡思乱想,也专注地盯着他的动作。恰好,在快清理完时,乌蝉也买了药回来,来晏安给我上了药后说伤成这样也干不成活,扣几天工钱回去躺着吧。说完,他便吩咐乌蝉扶我离开,自己则留在了书房看起书来。之后的几天我又成了待工状态,好在来府对下人不算苛刻,尽管多日没干活,吃的也没少了我。只是连续几天在床上躺着,楚悦也不在身边,连个聊天解闷的人都没有,多少还是有些不好过。
但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待着直到正常开工,自从上次房逸瑾来过后,感觉来府并没有表面看上去平静,来晏安似乎知道许多有关房逸瑾甚至那个九公主的事,这府上也许还藏有更多的秘密,我不可不想误打误撞到什么。可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尽力避免着接触事端,却还有人不放过我。恐怕那个丫鬟也没想到本来应该在床上躺着的我,会因为想伸展伸展腿脚,自己慢慢挪到了后墙压腿,正巧听到一墙之隔的对话。“香儿,我感觉乔艾挺本分的啊,你怎么对她意见那么大啊?”“你不知道,那天我端酒……哎呀,反正我就知道他怀着勾引少爷的心思,要不是那天她去送酒,乌蝉姐也不会差点把我赶出府去。都是因为她我最近诸事不顺,现在她还能舒舒服服躺着休息,我们还得在这里干活,你说公平吗?”“她那不是被五皇子罚了吗?”“五皇子罚的是轻的,咱们少爷却什么处置也没有,必须给她个教训。”“那你还要怎么样啊?”“哼,我托人在外面买了一种药剂,说是只要埋在土里一晚上,第二天花草就会枯萎,她不正是负责庭院洒扫嘛,少爷那么看重那些花,到时肯定会给她个教训。今晚我就去埋,哎,你和我一起啊,帮我把风。”“啊?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不去,我就把你偷磨府上梁柱金粉这事告诉乌蝉姐去。”“别别别,我去还不行吗,你别跟别人说。”“这还差不多,那说好了,今晚熄灯后,咱们院门口见。”等两个声音走远,我才点着脚跳了出来,心中一群羊驼跑过,槽多无口。原来这么久过去了,那个丫鬟还记恨着我替她送酒的事,可那次送酒,我是替她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啊,我不说自己平白被人当垫背就行了,她还好意思说我?但既然幸运的提前知道了她的计划,是肯定不能让她如愿的。倒也好解决,小丫鬟的手段简单,无非就是等她们走了,我再去将那药剂挖出来就行了。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