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陶陶从笔筒里摸出小刀拆信,“就是丫头的信。”她从航空信封里面抽出另外两个信封扬了扬,声音中透着惊喜,“这回有两封!”
信号不太好,她动作太快,只能依稀分辨出两个信封上都是中国字。
陶陶拆开其中一封,把没拆的随手放在桌子上,刚好对着摄像头,何远终于看清信封上的字迹:致,我的安妮姐姐。
字迹实在太熟悉了。
何远心中一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资助失学女童?”
陶陶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
屏幕外,陶先生也困惑地看着何远。
何远没有多做解释,只说自己之前也资助过一段时间,后来意外中断了,很巧,和陶陶资助的竟然是一个人。
丫头写给他们俩的信,何远是长腿叔叔,里头有没有小丫头对资助人的憧憬,何远不知道,但陶陶是安妮姐姐,这个八成就是指的安妮沙利文,海伦凯勒的老师,因为丫头和何远说过自己还有个安妮姐姐,名字就是这个来历。
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还是何远几年前寄给丫头的。
陶陶的回答也证实了何远的猜想。
“原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长腿叔叔。”陶陶从一摞信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封,展开放在摄像头前,“你大半年没给她写信,丫头很想你,还问我,长腿叔叔是不是不喜欢她了?你看她信里说的,你给她寄的书,她都看完了,而且也听你的话,大都捐给学校给其他同学看了,现在手里只剩一本王尔德的《快乐王子》舍不得捐出去,还说她经常晚上抱着那本书睡觉。”陶陶语声清脆,“自打你不再捐助不再写信给她,丫头和我通信,十封信里得有八封信提到你,弄得我嫉妒死了,真想失踪几个月让她也和别人念叨念叨我,又怕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只惦记她的长腿叔叔,不惦记安妮姐姐。”
说到这里,陶陶重重哼了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何远心中升起浓浓的歉意,刚得病那会他自顾不暇,完全没心思再给丫头写信,每月捐助的钱也断了,当时还算情有可原,但是直到现在,居然要一个偶然事件才能想起丫头,实在不应该。
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因为他音讯断绝这么久而伤心。
当天从陶先生家回张嘉仁家的路上,何远就在一个邮局边上停了一会,给丫头汇了两千块钱,还有一句简短的附言:“长腿叔叔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第33章
李教授通过何远联系上了陶季潜,邀请陶先生参加一个学术讲坛,讲坛规模不大,只在当地最大的酒店包了四个会议厅,分为四个主题,陶先生应邀参加的只有第一天上午的开幕式和下午的甲骨文讲坛。考虑到老人身体,上午给老人安排的环节就很简单,下午也是到需要的时候才出现。
陶季潜被何远带来的参会者名单打动了心思,这里面着实有几个人一直闻名不曾见面,都是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大学者,能有机会当面讨论实在难得,只是自己行动不便,还在犹豫,李教授又说可以全程由何远陪同,如果讲稿比较长,也可以由何远代为宣读。
陶先生动心了。这种机会对自己来说其实无所谓,但对何远意义重大,他做的好,甚至能借着这个机会在业内打出些名气。
何远没想这么多,他单纯觉得陶先生学问这么大,懂得这么多,应该给更多的人知道,听到。
为了准备这次论坛,何远连着在陶先生家里住了好几天,张嘉仁好像也有事情忙,半真半假抱怨几次就由着他去了。
论坛当天有几家电视台转播,非常正式,何远在陶先生催促之下跑去定制了一身西服,定制西服超乎想象的贵,陶先生要给他出钱,说是帮自己读稿的劳务费,何远死活没答应。
与会那天,何远不仅代替陶先生读讲稿,发言后的提问环节陶先生也只答要点,让何远代为详细解释。他难得穿西服打领带,稍有点拘束,但腹有诗书气自华,人又好看,便非常引人注意。他本身的见识底蕴虽然放在各位大佬面前算不得什么,关键是明显潜力巨大,百分之百好苗子,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衣钵传人。
不少人在打听陶季潜之余也会打听这个陌生脸孔,陶季潜和李教授算是得偿所愿,让何远在人前大大露脸。
上午的环节结束后,何远推着陶季潜从台上下来,在会务指引下到了休息室。
下午需要陶先生参加的流程只剩下一个,吃完饭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何远用手头有限的材料在沙发上铺了一个临时的床,扶着陶先生睡下,自己悄悄掩上门,在门口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