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先是一怔,见他一脸愤怒,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清音知道了”。冥燿将身子朝外挪了挪,见她小嘴微张,忙自觉的拢了拢领子,将锦被拉高,遮得严严实实。清音笑着吞了口中的话语,“燿……,”顿了一下,便将那王爷二字也去了。男子抬起脑袋,侧目望向他。清音一手指向蓝天之外,唇角的笑傲一带着一丝隽永的留恋,“外面的天,如此美好,您可以把它绽放在自己的笔下,那里,是一片纯净之色”。冥燿像是受到了感染般,慢慢漾开了笑颜,再对上清音之时,认真的点了点头。清音将那一旁的小案几放在冥燿榻上,铺开宣纸,备上笔墨。冥燿也来了兴致,一笔一划勾勒了起来。低垂下的脑袋,没有在望向外面一眼,清音明白,那样的日光,望上一眼便足够了。真正心里的世界,才会跟着笔动,而描绘出来。并没有看着他的画,清音只是在一旁不断的研着墨,手腕都发酸了,冥燿专注的画着,闭上的墨不小心滴到了清冷的锦被之上。黑色的原点逐渐散开,迅速吸附,两人却一句话都没讲,默契不不发一语。只听得急促的沙沙之声,殿外的丫鬟刚要进来唤二人用膳,一看那样子,便识趣的退到了外面。过了许久,冥燿才停住了手,盯着那张被涂满的宣纸,望了出神。清音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将那案几拖回远处,这才站到了冥燿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清音一怔,掩下惊呼。宣纸上,画了一名男子的背影,负手迎风,背,挺的很直,风扬起他的袍角,徒增寂寞。清音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只是猜想这,应该是冥恤吧。再细细的看,一头墨发,在身后铺天盖地而下,却又像是冥帝。清音拿起那张画,奇怪的,心里闷的厉害,“为什么这周边,都要画上满满的黑暗呢?”除了那抹背影,周边都是黑色的,漫无边际。冥燿望了望,双手轻挥,“因为,活在黑暗之中”。清音并未在追问下去,拿起那张画,面朝殿门高高的举起,外面的阳光,挥洒进来。落在一片暗色的宣纸之上,只隔一层,原先的色彩被镀上金黄,清音欣喜的唤道,“燿,快看”。冥燿听到她的呼喊,便跟着抬起了头。“看见了没,原来在光明之下,就连黑暗都被感染了呢”。果真,一页宣纸之上,都是那暖暖的阳光,冥燿望去,就连原先的背影,都赋予了温暖,不再寂寞。仿佛随着女子扬起的笑而又了生命,他嘴角轻勾,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清音放下手,将那宣纸小心的铺好放在一旁,头一侧,正好撞上了男子那来不及隐去的笑意。冥燿意识到她的注视,不自然的向后窝了窝,见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忙掩饰的做了个手势,“我要用膳”。“好,”清音笑着朝外走去,见糖儿正乖乖的守在殿外,“传膳吧”。“是”,小丫鬟开心的拔腿便走,燿王爷终于肯进食了。等到膳食传进,排满了一桌。清音添上一碗,“燿,午膳来了”。冥燿没有再让清音喂,而是自己端起了碗,一口口的扒着。见他神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向来是那药效发挥作用了,“燿,等下午膳过后,我就该回去了,妖妃那里……”。话还未完,却见冥燿神色猛的一僵,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下,胃口全无。将碗用力的塞进清音手里,一手拉高锦被,便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清音呆愣愣的望着手中的碗,难不成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不成?“燿,燿……”。见他始终不肯答应自己,清音只得收拾这忙活了起来。知道暗夜降临,才上前轻唤“燿,用晚膳了……”。男子咕哝着翻了个身,并未加以理睬。清音上前在他肩上轻推了推,“燿,起来了”。冥燿向里侧缩去,肩上用力甩了甩,似是不想让她碰触。清音越发不解了,只得将手上的碗放回桌上,双手不死心的拉住他身上的锦被,“燿,用完晚膳再睡,燿……”。冥燿霍的起身,倒是将清音吓了好大一跳,见他黑着一张脸,紧盯着自己,“用膳……”。将碗端到他身前,冥燿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接了过去,狼吞虎咽的扒了起来。不出一会便用完了,清音看着放到自己手中的碗,嘴未张,冥燿便再度窝了进去。将四周的门窗关紧,清音收拾了一旁的软榻,过上一碗,明早没事便要回去了。妖妃那里实在放心不下,生怕一个疏忽,有了闪失。见冥燿睡得很沉,她便将那纱幔放下,被角掖好,躺在了软榻之上。久久的,没了声响,冥燿这才睁开眼,小心的撑起身子。纱灯下,女子一脸恬静,时不时的蹭几下,睡得正沉。冥燿不自觉的浅笑出声,望了望外头,再垂下之时,便用腿蹬掉了身上的被子,全身紧缩在一起,双手环臂的闭上了眼睛。夜凉如水,冷的发颤。冥燿紧紧咬住牙,便撑了一夜。冷的入骨入随,脸上,却犹带笑意。朝阳初起,清音困倦的眨了眨眼,抬起脑袋望向远处,还好,冥燿还未起身。将锦被折叠好,她望了望外头,该叫醒他起来喝药了。“燿……”,清音一手掀开白色的帐帘,却见他紧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被子半边掉在了地上,另外半边,蜷缩在床角。心下猛的一急,清音忙的一手放在了冥燿的额上,灼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燿,燿……”,将锦被拉起慌忙的盖在他身上,却见冥燿双眸紧闭,浑身上下不住的打着冷战。“快去请御医,”清音急忙打开店门,吩咐起了守在外头的丫鬟们。一时,殿内打乱。怎么会,昨晚还好好的。回到榻前,只见冥燿难受的紧皱着眉,唇间低喃,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清音拿起几床轻柔的天蚕丝被,盖在了他的膝盖下面,俯下的身子刚要起来,便被紧紧的抱住了。像是梦呓般,冥燿只知道寻求着舒适的热源,双手紧拽着清音的手臂不放,整个身子更是难受的不断挪动着。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御医便大步跨了进来。“按理说服下一帖药,今日就该全好了,”御医一手把上冥燿的脉,“燿王爷昨晚是不是受凉了?”清音一怔,慌忙点头,“奴婢起来时,燿王爷便已经这样了”。“哎……,”一声轻叹,将她的心高高悬了起来。“不要是风寒才好”。“风寒?”清音望了望冥燿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内疚的喉间哽咽起来,要不是自己以为没事了,也不会这般疏忽。“唔,”男子不适的将脑袋在她手臂上摩挲着,御医忙着开药,殿内,只有一屋子的手足无措。“燿……”,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酷,便这么硬生生的闯入了清音的耳中。一回头,件事冥恤大步的走了过来,一身朝服,黑发束起。走到窗前,俯身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冥燿,“他怎么了?”冷然的眼紧盯着身下的女子,眸中并未透露出一丝讶异。“燿王爷他,受了寒……”。清音小声回答者,甚至自觉得有几分心虚。“受寒?”冥恤脸一冷,直勾勾的望向一侧,“你是怎么照顾的?”清音任由冥燿紧抓着,脑袋低垂,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奴婢知道错了”。冥恤见她一脸焦急,双手不安的绞动着,心一紧,便软了下来,“算了”。“唔……”,冥燿似是难受的厉害,手上的力不断加重,抱着清音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