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呆呆地看着,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不是惊讶,也并非锐利的痛感,就好像你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墙上的裂痕,却发现它顷刻在指尖崩塌粉碎,没有一点声息。她低下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忽而发觉玻璃窗上倒影出的自己身后多了个重叠的影子,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往后一缩,正好撞上一具几乎紧贴着她的身体。&ldo;你吓死我了!&rdo;旬旬看清了那人的脸,方才拍着胸口没好气地说道。池澄却依然学着她鬼祟张望的姿势,脸上写满浓厚的兴致,像只午睡后看见飞虫的猫。&ldo;咦,你在看什么?&rdo;旬旬还来不及解释,他的视线已定格在同样的一点,过了一会,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熊和兔子&ldo;你的老公,抓着我未婚妻的手!&rdo;池澄一字一句地对旬旬说,语气有如求证。&ldo;啊?哦。不……唉!&rdo;旬旬焦头烂额,词句匮乏。池澄却丝毫没有感染到她的纠结,他轻轻推开她,冷笑一声,抬腿就要往餐厅里走。旬旬想也没想地拖住了他,&ldo;等等,等等!你先别急……&rdo;&ldo;干嘛!&rdo;&ldo;我先问你打算干嘛!&rdo;旬旬心惊胆战地指了指里面。池澄回答得仿佛天经地义,&ldo;进去揍你老公,顺便打断他那只不安分的手……&rdo;他的语气满不在乎,脸上全是年轻气盛的张狂。旬旬的手微微一抖,他感觉到了,低头看着她,了然地补充道:&ldo;放心,我顺便替你补两个耳光,女人都喜欢甩耳光,这个我知道。&rdo;&ldo;不要冲动,不要冲动!&rdo;旬旬当下用力将他往反方向拉。池澄随她退后了几步。&ldo;为什么拦着我?&rdo;他不情不愿地问。&ldo;唉,年轻人都是多血质!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rdo;旬旬使尽浑身招式哄着他,&ldo;现在进去与事无补,还尴尬得很,我们找个地方慢慢商量。&rdo;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欣喜地发现不远处的kfc,于是继续硬拖着他,吃力地往那个方向走。&ldo;去哪?啧,我真搞不懂你……&rdo;池澄被她拖着,虽然还在拧,却也没有固执地跟她过不去。推开kfc的门,旬旬已是满头的汗。她把池澄强按在一张空椅子上,气喘吁吁地说:&ldo;先别生气,我请你喝杯东西降降火。&rdo;池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甚是不以为然。见他不领情,旬旬也没了办法,颓然道:&ldo;那你想怎么样嘛!&rdo;&ldo;一杯蓝莓圣代!&rdo;他斩钉截铁地说。&ldo;啊,哦!&rdo;旬旬认命地去排队,怕他在这个间隙又重燃怒火,再三叮嘱他留在原位等着不要动,点单的过程中也频频回头。好在他算是理智尚存,直到旬旬端着蓝莓圣代回来,他还是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ldo;给你。&rdo;旬旬坐到了池澄对面。池澄转过脸来,一脸讽刺:&ldo;你这个贤妻良母做得真伟大!要是在古代,你肯定主动给你老公纳一群小妾!&rdo;旬旬好气又好笑,可想到笑话背后的可悲事实,心里又灰暗了下来,叹了口气,&ldo;这个时候生气是正常的,但动手于事无补。&rdo;&ldo;就因为你忍耐,别人才随意拿你搓圆搓扁。我不会像你这样忍气吞声!&rdo;未婚夫的怒火好像又在他身上燃烧了起来,他把蓝莓圣代往桌上一放,腾地站起身。&ldo;怎么又恼了。&rdo;旬旬再度抓住他的手将他拖住,他一脸不耐,碍于旁人侧目,才不便发作,抽身不得,顺着她的力道坐到她身边。旬旬觉得不妥,松开他的手,往里挪了挪。但这个时候只要他不再返回去收拾餐厅里的人,也不好再刺激他。&ldo;你刚才在外面都看见了什么?&rdo;池澄搅着杯里的雪糕,闷声问。旬旬说:&ldo;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好像吵得厉害。&rdo;&ldo;是你老公先抓着佳荃的手?&rdo;旬旬没好说什么,事实如此,他也看见了,总不能栽赃说是别人未婚妻主动把手塞到谢凭宁掌心里。&ldo;就像这样?&rdo;池澄模仿谢凭宁的姿态把手覆在旬旬手背上,握紧。旬旬立马缩手。&ldo;不是这样?&rdo;他困惑地皱眉,趁她来不及反应,扳过她的脸飞快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ldo;难道他还这样?&rdo;旬旬忙不迭推开他,这下她是真的怒了,脸涨红如熟透的番茄,再怎么年轻没个顾忌,这般行径也绝对太过了,简直就是变着法子占她便宜!&ldo;你……&rdo;池澄的反应却比她更大,用力一拍桌子,&ldo;谢凭宁他真的敢这么做,岂有此理!&rdo;旬旬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仿佛没事人儿一般,浑然不觉自己方才有何出格,再度化身受害人和道德的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