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请教我?&rdo;&ldo;没什么,就想问问昨天你回家的时候比较晚,谢凭宁没有为难你吧。&rdo;他说得貌似诚恳。旬旬走出病房,按捺着说:&ldo;别装得好像你不知道他昨晚没回来,如果我没猜错,邵佳荃昨晚也未必在你身边吧。&rdo;池澄又笑,&ldo;你还是装糊涂的时候比较可爱。不过我起初真的不知道佳荃昨晚回来没有……拜你细心周到的好老公之赐,他给我们每人定了一间房。这样也挺好,总不能辜负了他一番美意,我想他也知道佳荃晚上睡熟了就喜欢贴在人耳边打呼噜。&rdo;旬旬沉默,一阵尴尬。&ldo;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rdo;&ldo;只是聊天。我觉得我们有共同的遭遇,更容易有共同话题。&rdo;他半是戏谑地说道。&ldo;佳荃早上回来了,她告诉我昨晚到医院把伤口处理完毕已经太晚,正好医院距离你公婆家不远,谢凭宁就让她在你公婆家安顿了一夜。这方面佳荃和你不一样,她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说个谎都那么蹩脚,还刻意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早餐,以往她可没有那么贴心。&rdo;&ldo;那你怎么回应?&rdo;池澄说:&ldo;我当然是有点不高兴,毕竟我的未婚妻一夜未归。她感到愧疚,我岂不是更有福利,何乐而不为?&rdo;&ldo;无聊。&rdo;旬旬闷声道。&ldo;你也可以享受这一福利,当然,前提是谢凭宁得配合。&rdo;池澄那边的背景声似乎有车里的轻音乐,这使得他的语调感觉更加悠哉。&ldo;我昨晚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他们做得越来越出格,未尝不是件好事,任他们去,收网的时候也更痛快些。以你装糊涂的本领,这个应该不会太困难。&rdo;旬旬不会告诉他,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整夜,她只说结论。&ldo;我很怀疑。如果你真爱过一个人,即使再不堪,也不会把她摆在一个猎物的位置上,如此精心算计。&rdo;池澄轻松地反驳她,&ldo;错!这恰恰证明你没有爱过。事实上,只有付出过感情的人才知道,往往因为你太在乎一个人,才更想把她加诸与你身上的不堪加倍返还给她。大家都那么忙,谁会把心思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闻不问才淡漠无情的表现。&rdo;旬旬懒得去驳斥他的谬论。&ldo;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rdo;&ldo;听你的语气心情好像很糟,你可以把我当做垃圾桶。&rdo;他慷慨地说道。旬旬可不敢随意使用这个垃圾桶,她怕有一天这个垃圾桶不高兴了,会把她吐出来的东西全部重新塞回她嘴里。本想结束通话,忽的想起池澄貌似提起过他是学药剂的,犹豫了一会,向他问起了针对曾教授病情的那款特效药。果不其然,池澄在回答问题之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来了个刨根问底,旬旬只得把曾教授的病情和摆在面前的选择简要地向他叙述了一番。池澄也思忖了片刻,才答道:&ldo;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药。从药理学上说,你继父的主治医师已经阐述得相当清楚。对药物的耐受性确实因人而异,谁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我只问你,假如你反对,令堂就会放弃这个治疗方案?&rdo;旬旬也无暇顾及自己多了一个&ldo;朋友&rdo;,她必须承认对方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关键。&ldo;我想不会。&rdo;她老老实实地说道。&ldo;那其实剩下的就是行动上是否支持的问题。说得更直白一些,也就是钱的问题。据我所知,那个药可不便宜,而且不在公费医疗和保险之列。&rdo;他见旬旬不语,随之暗示道:&ldo;如果你有困难……&rdo;旬旬当然拒绝,她怎么可能要他的钱,虽然艳丽姐在离开之前已经明确提出需要女儿在经济上施以援手。曾教授所需的特效药中所包含的针剂,每针将近万元,配合其它的治疗手段,保守估计前期费用在二十万左右。这笔数额在一个以看病贵闻名的国度里虽不算惊人,可脱离了公费医疗的范畴,对于身无恒产、又无亲友支持的艳丽姐来说无异于天价。旬旬当时明确告诉母亲,自己手上能动用的最多也就八万多一点,希望她再慎重考虑考虑。但艳丽姐一意孤行,誓不动摇,当旬旬问到她自己能拿出多少时,却才发现理了十几年财的她积蓄比女儿更少。借钱是旬旬心中的一个禁区,关系再密切的人牵涉到钱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更何况池澄这样身份特殊,看似年少轻狂,实则心思难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