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景遇的观察,白洛鸳不是那种具有严重洁癖的人,也没有刻意去维持过度的洁净。但是,他也无需刻意,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就是纤尘不染的。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的尘污与不堪。
林景遇感觉自己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意识。
白洛鸳翻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对着阳光瞧了两眼拿在手中的玩意,然后起身,径直丢到了林景遇的怀里。
林景遇下意识接住,打开掌心一看,是一枚平安扣。墨绿色的,通体透明,颜色非常纯正,没有一丝杂质,上面拴着一根细绳,放在手里带着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白洛鸳歪头看着他:“送你了。”
林景遇垂头盯着那枚平安扣,缓缓蜷起了手指,将其握在了掌心。
第二天,林景遇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白洛鸳,直到夜里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无眠,突然隐约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点响动,随之而来的是几道模糊的人声。
林景遇知道,应该是白洛鸳回来了。
卧室隔音效果太好,林景遇从床上爬起来,左右扫了一遍,拿起祁云晚饭后给他端来的一杯牛奶,他举起杯子,将里面已经凉透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拿着杯子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楼下的声音变得清晰不已。
先是白麟中气十足又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喝成这样!你看看都几点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白洛鸳的声音黏腻又轻盈,听着就醉醺醺的,不甚清醒,“爷爷,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易繁哥他约我吃饭。”
“人家刚从国外回来,找我叙叙旧,我总不能拒绝吧。”
“贺易繁?”白麟沉默了一瞬,又大声道,“他就出国两个月,你们叙哪门子的旧?”
“到底干什么了!”白麟语气十分严肃,像是审问一般。如果面对的是自己年幼不更事的孩子也就罢了,但让他用如此严苛语气教训的,是已经27岁的白洛鸳,这个场面便透着些怪异感。
“能做什么,”白洛鸳的声音依旧黏糊糊的,“云叔不是也去了,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他拉长声调唤了一声“爷爷”,又说:“爷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天天熬夜了,以后早点睡不行吗?”
“你还好意思说!”
白麟看了一眼祁云,祁云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依旧严肃道:“你要是真懂事,下次就早回来点。以前我要求你十点之前回家,现在景遇住进来了,他还是学生,你身为兄长,要给人家做好榜样!以后,你必须九点之前进家门。”
又是一阵沉默,白洛鸳开口了,“我知道了。”
楼下安静了下来,扶梯处传来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林景遇压了压门,片刻,他又重新打开,紧紧握着手里的玻璃杯,笔直地立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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