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鸳轻快地走到几个妇人前,弯腰将托盘“啪”地一声放到茶几上,动作粗暴,其中两杯直接被震得溅出了液体。
几个妇人顿时吓了一跳,白洛鸳却笑眯眯地从为她们准备的五杯茶水中随手拿出了一杯,然后握着那瓷杯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摊开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意盈盈地说:“大家随意呀。”
几个妇人表情空白地坐着,虽然前面跟祈锦的人经历一番口舌,嘴巴都干了,很想喝点什么,但她们现在却一个都没有去拿水。
她们有五个人,被白洛鸳拿走一杯后,只剩下四杯茶水,白洛鸳还让她们随意,这该怎么随意?留一个人在那里尴尬吗?这不是得罪人吗?
眼见白洛鸳自己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其中一位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鸳,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昨天你叔伯们请你吃个饭,回去带伤的带伤,受惊的受惊,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般没什么价值的事,我睡一觉就忘了,”白洛鸳用手腕撑着下巴,倾身向前,认真地看着几个董事家属,“麻烦各位给我说说,你们家里那几位,伤到了什么程度?”
“还能怎么,都把脸划伤,流了好多血呢。”
“就是,我家那个回去一晚上觉都没睡好。”
“我家那个也是,吃了药才压下惊去。”
另一人也抱怨道,“小鸳,虽然你是公司一把手,但也是小辈,怎么能当着几位叔伯的面摔杯子呢。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你也知道你张叔他脾气不好,昨天回去,他一晚上都没个好脸色。”
白洛鸳微微笑着:“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划破了脸、被吓到了吗?连医院都没进,这么破大点事也值得你们来我这里闹?”
他一副既可惜又讥讽的模样,几个妇人多少年都是被捧着夸着过来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脾气爆点的直接反驳回去:“白洛鸳,你什么意思?!”
白洛鸳摊开手:“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想建议你们,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吧,要不然去跟我舅舅取取经也行啊,人家肋骨断了三根,在病房里躺几个月的才叫伤,什么时候你们家里那位也跟我舅舅一样了,我自然也会亲自登门探病的。”
他虽然脸上笑盈盈的,话里话外却一副咒人进医院的态度,几个董事家属脸都憋青了。
她们也不是没有跟白洛鸳打过交道,但都是几年前白家还没出事的时候,那时候白洛鸳又懂事又有礼貌,见了长辈就甜丝丝地喊着“叔叔阿姨”,会撒娇说话也很讨人喜欢。
白洛鸳回祈锦后,她们没再接触过,虽然从另一半口中对白洛鸳现在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但印象都还停留在过去,谁也无法料想白洛鸳如今会是这样,一副流氓作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根本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及体面和形象,让她们这种习惯在名利场里时刻保持着典雅形象的人无从对付。
一人僵硬地笑了笑,“小鸳,再怎么说,也要尊重长辈。”
“没错。小鸳,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样口无遮拦,对长辈不敬,已逝的凤鸣和萱和知道了,可是会失望……啊!”那妇人尖叫着中断了话,因为白洛鸳突然将手中拿着的热茶径直泼向了她,她躲避不及,被泼了一脸茶水。
“白洛鸳,你疯了吗!”
一时间,待客室里瞬间混乱了起来,被泼水的妇人僵着身子,脸上除了茶水,还有湿茶叶,头发和衣服也全被打湿了,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会客室里没有毛巾,旁边的人只好先拿了几张餐巾纸帮她擦了擦脸。
但还没擦干净,她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屏住呼吸,看着突然走到她们中间的白洛鸳。
白洛鸳一把揽住那被泼水妇人的肩膀,他挨着妇人的脑袋,举起手中的手机,翻到相机自拍,对着两人咔咔一阵乱拍。
妇人尖叫着想要夺过他的手机,但白洛鸳毕竟是男性,这样扣着她的肩,她根本动弹不得。
白洛鸳笑眯眯地贴着她的脸,欣赏着镜头中的画面,他勾唇道:“庆姨呀,我可真是感动坏了。家里那位破个相,你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给他出头啊。”
“怎么着,让我猜猜,哦,你身上这块皮草就是他前不久送的吧?”
妇人气得发抖,她惦记着白洛鸳手机里的相片,现在已经后悔死了,“你快给我删了。”
白洛鸳挑衅般晃了晃手机,“怎么了,庆姨?外面那几个记者难道不是你们叫来的?谁拍照不是拍呢。您说我要尊敬长辈,那我不得有尽孝的机会不是?正巧,拍照这点事,还用您破费嘛?我亲自来就好了。”
他微微笑着,神色意味深长,那眼神让身侧的妇人不寒而栗。
“不过,我觉得呢,庆姨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我手机的照片。”
“什么?”
“我可是记得,你家里那位,可是一次性买了两块皮草,庆姨,你都收到了吗?”
妇人脸色顿时一变。
白洛鸳又将旁边另一个妇人揽过来,那人扫过庆姨逐渐惨白的脸色,心中寒意渐升,抖着嗓子说:“白洛鸳,你想怎么样?”
白洛鸳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怎么是我呢,不是几位想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