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医院送了补药过来。”她的宫女晓月禀告道。
“等晚一点送去给泽隐看看。”这是惯例,所有她要用的东西,必须先经由舒云慈亲手检查。宫里明刀暗箭无数,凭着舒云慈的细心,她才能活到现在。
其实到现在,钟婕妤已经完全不在乎生死了。她是个很软弱的女人,留不住帝王的心,也护不住女儿。生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不想离开女儿,想能多陪她几年而已。
晚饭过后,舒云慈看过太医院送去给钟婕妤的补药,并没有任何问题。她带着补药去了钟婕妤居住的正殿。
“泽隐,这是娘给你做的玫瑰饼,快来尝尝。”钟婕妤盼了一天,终于盼到女儿过来了。
舒云慈拿起玫瑰饼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玫瑰花的香气。她抬头刚要和钟婕妤说话,就看到了门边挂着一个香包。
“娘,这是驱虫的?”她指着香包问。
“是啊,这不是天气热了嘛,开门开窗的,难免有蚊虫进来。娘是不怕的,可你肉皮嫩,要是被咬了,就要肿上好多天。前几天李太医听我说起,就给我一个方子,都是一些花草,我让晓月她们缝了几个,还真挺管用的。”钟婕妤回头,晓月已经捧了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是几个绣好的香包。“这几个你拿回去挂在你的殿里,免得被蚊虫咬了。”
舒云慈点头笑道:“谢谢娘。”随后吩咐丝瓶接过香包。
“你这孩子,跟娘客气什么?”钟婕妤见她吃了一个玫瑰饼后就不再吃了,明白自己这女儿吃东西嘴刁得很,能吃进一个玫瑰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亲自给舒云慈倒了杯热茶,“喝杯茶,解解甜腻。”
从正殿里出来,舒云慈一回到自己的东偏殿就立刻让丝瓶拆了一个香包。
“公主您怀疑这香包有问题?”丝瓶边拆边问。
“当然不怀疑,这香包一定有问题。”舒云慈这时表现得反倒像个正常的十岁孩子该有的反应,兴奋中带着好奇。
她将香包里的干花草都倒在一方帕子上,一样一样分辨着里面都是什么植物。很快,她从里面挑出一些粉红色的干花瓣。“这是什么?”
丝瓶看了两眼,“是……玫瑰花?”她当然不敢确定。
“这是落霞草。”舒云慈笑了笑,“这是这个月第一个出手的人。”
落霞草是红色,大面积生长后如落霞一般。这种草晒干之后就呈现出粉红色,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看起来都和玫瑰花瓣十分相似。落霞草隐国不产,所以隐国人对于此种植物十分陌生。舒云慈之前学过的千奇百怪的知识中,就有一门是了解大陆上所有已知的植物。
落霞草无毒,只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落霞草与石斛相克,直接服用就是剧毒。如今落霞草放在香包里,石斛在她娘的补药里,这样只会让毒性慢慢地渗透,让人难以觉察。
这么多年,她见识过太多的诡计,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件事别让我娘知道,免得吓着她。”她吩咐道。
对于爱女的生辰,而且是整十岁的大生辰,远明帝是憋着要办得隆重一些。舒云慈在皇上下朝后去拜见请安。
今年皇上早早就问了舒云慈想要什么礼物,舒云慈从来不和自己的亲爹含糊,一向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今年她希望能有一个大一点的宫苑。她对于宫苑是否豪华并不在乎,只是她年纪渐长,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宝湖苑实在有些小了,她施展不开。
对于皇上曾经提出让舒云慈搬出来单独住在一所宫苑里,自然被舒云慈拒绝。她对自己的生母无法交心,那么为人女者,至少要保住生母安全。
远明帝对于女儿的要求自然答应,早早就命工匠整修了锦明堂附近的幻玉宫,作为舒云慈的生辰礼物。
从皇上的熙华殿出来,她迎面遇到了同样过来请安的一众皇子。远明帝有三个儿子,都比舒云慈年长,其中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已经二十岁,按理说早早就该被立为太子,然而过了这么多年,皇上从来不提立储之事。大臣们上书立储,都被皇上留中不发。有耿直朝臣亲自和皇上说要立储,被皇上以自己身体还好的理由挡了回去。因此朝堂中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要把这江山传给泽隐公主。
至此,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在舒云慈和她亲爹的努力下,舒云慈的仇恨值算是彻底拉满了。现在如果说要杀掉舒云慈,估计肯为她求情的一只手都用不上就能数得过来。
对于这种情况,舒云慈完全不在乎,而远明帝,说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很多人看来,这样肆无忌惮地给女儿拉仇恨,确定是爱女儿,而不是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