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能去找林大人!”江玉麟想了一下,说完起身向府衙去了,一路上江玉麟都沉默不语,白云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打扰,约莫过了一刻钟,到了府衙,门子说林大人不在府上,见是江玉麟神色严峻,知是有要紧事,忙遣人去报了信。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林大人身着蟒袍匆匆进来,显然是刚忙了政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江玉麟将信交给林大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官的眼皮之下劫人”林大人大怒,转个身看到江玉麟,想了会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多事之秋,粮草进出有严格规定,此事关系重大,还得大人定夺,只是宝儿和顾小姐对在下有恩”江玉麟摸不透林大人的心思,沉吟道
“这么说,无论我怎么决定,你都已经有主意了?”林大人看着江玉麟一字一句道。
“在下斗胆请大人成全!”江玉麟拱手道。
“也罢,我看他们也是被逼急了,信上要你亲自去一趟,这边商号的事情切不可掉以轻心。”林大人看江玉麟一脸决绝,斟酌道“牛志明那千担大米我姑且借给你七天,七天之内务必归还,另外从我的亲卫队里再借你二十精兵,白云你本出自我亲卫队,去找李季,让他点二十人随同公子一起,这锦囊你带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打开。”
“领命!”白云接过林大人手中的锦囊退了出去。
“大人。。。。。。”
林大人抬手止住正要说话的江玉麟,深深的看了江玉麟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去把钱宝儿和念歆安全接回来。”
“谢谢大人!”江玉麟感激道。
“记住七天之内务必归还千担粮食!”林大人挥挥手示意江玉麟可离去。
--------------------------------------------分界线----------------------------
钱宝儿略微烦躁的在沿着桌子走了一圈,这个不见光线的房间很小,小到房间就只有一张靠墙的小床一张方形小桌,连张凳子都放不下,唯一的光亮就是屋子正中的那张木桌上的油灯,油灯里的火苗跳跳跃跃,屋子里也若隐若现,时间仿似在这里冻住了,若不是定时有人送饭,根本没办法猜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究竟是什么人抓了自己和顾念歆,抓自己又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威胁玉麟?如果真是这样,那玉麟会救自己吗?商号那边的事情似乎很重要,钱宝儿隐约知道似乎和牙行有关联,钱宝儿不敢继续往下想,心下越发烦躁,有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转身看到抱膝靠墙坐着发呆的顾念歆,“你没事吧?哎!你说江玉麟知不知道我们出事了?她会不会救我们?”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顾念歆似乎没听到,依旧盯着桌子上油灯的火苗,钱宝儿皱了皱眉,自己也是傻了居然问顾念歆这个问题,心里有些恼了,走到小床学着顾念歆抱着膝盖坐下神游。
“宝儿。。。。。。”也不知过了多久,钱宝儿好像听到身边的人喊了自己一声,侧头看向顾念歆,却见顾念歆保持着刚才的样子没有动,难道是自己听错了,钱宝儿仔细看了顾念歆好一会儿,确定顾念歆还在神游太虚,摇了摇头掉头继续看向前方,这姑娘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吓傻了。
“你喜欢江玉麟多久了?”
钱宝儿一愣,侧头看向顾念歆,顾念歆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如同老僧入定般,钱宝儿看了眼四周,可房间里就她和顾念歆,不是顾念歆,难道还有个其他什么东西。。。。。。
“别看了,是我问的。”顾念歆侧头看着身旁的略微惶恐的女子。
“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啊!”钱宝儿略微恼怒的说道,却在看着顾念歆的时候消了大半怒气,或者医者都有洁癖,顾念歆总喜一身白衣,淡漠出尘,不知今日是否是光线问题,顾念歆脸上若隐若现的愁绪,如同烟笼寒水般清冷,周身的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让人绝望,“也罢,反正在这里也无事,你问我喜欢江玉麟多久了?”钱宝儿歪着头看着顾念歆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我不记得了,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顾念歆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仿似两人并不是被人绑架了,只是两个自小熟识的闺蜜在谈心般,或许真的需要有个人能聊一聊,钱宝儿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从我记事起,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是以后要娶我的人,会陪着我走完一生的人,有的时候说的人多了,自己也就会那么认为了吧,那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过年,日也盼夜也盼,小孩子盼的多得不过都是些新衣新鞋的,而我却盼着长发及腰,青丝绾正,红妆铺十里,我还记得小时候听来的一首童谣‘大姑娘大,二姑娘二,小姑娘出门子给我捎个信儿。搭大棚,帖喜字儿。牛角灯,二十对儿,娶亲太太两把头,送亲太太拉翅儿。八团褂子大开禊儿,四轮马车双马对儿……’”顾念歆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哼着童谣的女子,那眼底深处扬起的笑意,整个房间似乎也随着这笑容明亮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钱宝儿侧头笑着看向顾念歆。
顾念歆收回心绪,“有: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古往今来多少女子陷在三从四德中出不来,我只是敬佩宝儿有此勇气。”
钱宝儿微微一愣,如果第一次听顾念歆喊自己宝儿是错觉,那么这一次肯定不是,钱宝儿细细打量顾念歆,神色虽然落寞眼中却是一片坦诚,她语气略微低落,却让人感觉发自肺腑,这样的顾念歆实不常见的,平日里那样一个风轻云淡的女子,此刻却有了些多愁善感,“女子十四嫁人妇,好不容易等到十四岁本想等她托人来提亲,她却迟迟不来,直到我十六那一年,阿爹开口说我俩年岁不小,让她提出早日托人上门提亲,那一日我正好我躲在幕后,心里自是欢喜,她却说,男儿先立业后成家。阿爹大怒说,‘你已是牙行少东家,还要立什么业,还是说我钱方孔的女儿配不上你?你江家不愿意?’她冷着脸不说话,我知她向来好胜,想她该是不愿仰着家业,不忍见她为难,便与阿爹道,不是她不愿,是我不愿意,我要我将来的相公是人中龙凤,这样阿爹岂不是也更有面子,索性便央着阿爹将笄礼也推迟。阿爹自小疼我,虽然气得阿爹好几日不理我,却还是答应等我点头同意。我钱宝儿的夫君一定要心甘情愿娶我,更何况那人是她,我不愿爹爹逼她,而且我终归是要嫁给她的,既然她不愿意娶我,我可以等到她愿意,却没想这一等就是双十年华了,旁人说三道四,我又如何不知,可是我却不在意那些,流言总是别人的下酒菜。”
顾念歆略微惊讶的看着钱宝儿的侧颜,好像才认识眼前的女子一样。
钱宝儿似乎陷入了回忆,有时候不去想不代表忘记,偶然记起却是掏心挖肺“只是后来我却发现她对我若隐若离,即便有时她就站在我面前,我也觉得她好像在天边,我便日日跟着她,她就躲着我,常常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管家和掌柜的也总说出门办事,我就日日守在牙行等她回来,有时候等到她,她也以牙行有事,催着我离开,好像在她的眼里就只有牙行一样,那时我才知道她的说的男儿应先立业后成家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对我一如既往的体贴,我却觉得她离我很远,双十年华还未出阁的女子有几人?我也疑惑她为何不提迎娶之事,只要一刻看不见她就会胡思,但我不敢深究,我怕我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会成真,就只好天天缠着她,闹着她。你知道么,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明明很烦我,却还事事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