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好棒,啊──」「再来!」我们用各种方式让对方觉得畅快淋漓:「陈硕,说你爱我,说……」热力四射、高烧不退,电流袭向全身,我迈向高潮,嘴里疯嚷:「我爱你,我爱你!啊──」再也止不住热液的喷射,我们嘶喊著,成为对方灵魂的俘虏……休战片刻,又是下一轮进攻,我们似乎要将对方变成自己,当然这不可能,但我和他都是狂妄的人,往往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不可能的事情。那些未知的并不能影响我们,而我与他真正要克服的,不过是自己。前方再是惊涛骇浪,只要还有大白天搞得昏天暗地的,结果就重新回到床上再躺半日,郑耀扬因为时差缘故,再加上後来的一番大战,体力不支,直睡到下午黄昏时分才醒过来。等我进房间将自制的煎蛋三明治递到他面前时,他睁开尚朦胧的眼,一脸吃惊。「什麽时候学会服务人了?」「你不要?」我缩回手,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自夸,「还不赖,我只有做这个是好的。」他笑:「你不觉得这样从一个饥饿人士嘴里夺取口粮很不人道?」我重重坐在他身边,一把搂过他脖子,将缺角的三明治送到他嘴边:「还你人道。」他的眼睛此刻恢复平时的清明幽深,赤裸裸地投向我:「难道没有其他可补偿的?」「没有。」我将身子探过去,在他唇上吸了一口,迅速撤离现场,边走边回身发指示令,「吃了它,然後跟我去兜风,我人在车库,你一会儿下来。」「这个可不够我吃。」他老兄还有意见。「你现在是在法国,饿不著你。」我笑著出去。如果那天我愿意给郑耀扬多两块三明治,说不定我们就不会去巴黎市中心的星级餐厅吃一顿劳神子的晚餐,而世上的事情就有这麽巧,我们迎面遇上了一个麻烦的旧识。他居然朝我们这桌走过来:「看来我要收回先前的话了,我说我们没缘份成为一家人,说你不配进入费斯特家,我想应该收回。呵,没想到在巴黎也能够遇上你──和你的朋友,你们似乎非常自在。」兰迪默的刻薄仍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翠绿的玻璃眼球倒微微有了些情绪,不过那情绪都是冲著我来的,「开上好的香槟,我请。」「不必,这里不是纽约,由你来尽地主之谊似乎说不过去。」郑耀扬冷静地开口,不客气也不失礼。兰迪默未动声色,微微将目光在我与郑耀扬之间徘徊片刻,最後对我说:「忘了恭喜你,你快做父亲了,但我想,你大概也不会太高兴。」我和郑耀扬迅速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将手头的刀叉握紧了几分,尽量保持镇定,按捺住:「你这是什麽意思?」「莉蒂亚在最後一刻改变了主意。」他将手撑在我们的桌子上,架势有些危险地逼近我,「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我辜负了她,可她对我义无反顾,即使她说过「没有爱的生命无意义」这样的话,但她还是成全了自己。「你们会如何对她?」我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瞪著他。费斯特家训练有素的保镖包围过来,却被兰迪默抬手阻止。「你以为我会不善待自己的妹妹?那孩子是她的,一个人的,她不允许任何人过问,任何人非议,她就是这麽待你的!」他一把纠住我领口,兰迪默极少这样失态,「在你决定放弃莉蒂亚之後,你已经放弃了关於她的一切,包括孩子。」是的,自懂事起,我便孑然一身,一直以来,我不想连累谁,不愿羁绊谁,孩子,那样珍贵的生命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兰迪默重重推开我,没有再说什麽,带著人马离开了。我此时非常迷茫和颓丧,静静立在原地,然後有一只手沈甸甸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飘乎的心渐渐放回到胸腔,我又坐下来。「你打算怎麽做,陈硕?」他问得很直接,我与他之间也不再需要拐弯抹角。「我可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我必须提醒你,现如今,费斯特家不缺少任何你能给得起的东西。」我知道郑耀扬说的是大实话,但我还是愤怒了,也许是激动:「那你告诉我,我这多余人再做什麽才可以换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就因为你不是当事人,你就有权利说这种混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