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道:“我……睿王告了我,父皇一怒之下,命我在府内禁足了。”素舸一惊:“睿王无缘无故的告殿下什么?”李长乐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是小看了他,也一直错估了他……”太子黯然销魂地笑了笑,“今日才知道他的厉害。”素舸摸不着头脑,正要再问,太子道:“我心里烦闷的很,叫他们备酒席,你陪我喝几杯可好?”素舸自然答应。厨下不多会儿就将酒席送了来,太子坐了,神情仍有些恍惚。素舸原先担心纤秀在这里引自己说的那番话,会给太子听了去从而横生枝节,没想到见他仿佛另有心事,便亲自倒了酒,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太子吃了一杯酒,突然道:“素舸,你可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你?”素舸一怔,继而笑了笑:“我怎会知道?”太子面上流露回忆之色:“辅国也是我的老师,我从小儿就常常跟着去桓府,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头,那天……我偷偷地跑去瞧你,还真的给我看见了。我从完结中的一更君纤秀见素舸质问李长乐,举手“啪”地一个耳光甩过去,流着泪骂道:“你这贱人!”这会儿外间伺候的众人都涌了进来,见状都不知是怎么了。纤秀命太子的近侍抱了李长乐出去,回头又看一眼素舸,见她已疼的倒在地上,发出哀叫。有婢女嬷嬷们上前想扶起素舸,纤秀喝道:“不许碰她,都给我出去!”众人噤若寒蝉,忙都退了出来。最后只有纤秀跟素舸留在了屋内,纤秀盯着挣扎的素舸,低低道:“我真恨我的心不够歹毒,若是提早下手,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素舸吐了口血:“你……”忍痛往门口挪步,却仍是无力跌在地上。她翻了个身,哑声叫道:“太子!”“现在叫他不觉着晚了吗?”纤秀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你千方百计地要来东宫,那……以后就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吧,三姐姐。”素舸依稀只见人影一闪,门在面前关上了。与此同时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太子因只吃了那半杯酒,就给纤秀冲进来打断了,又救的及时,一时虽然危殆,却到底还保住了性命。纤秀在旁看着太子灰败的脸色,泪流不止,又是伤心,又是后怕,又是懊恼。先前太子还未进门,纤秀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她不知今日宫内发生了什么,但她选着这个时间去见桓素舸,自然是有意为之。她料到太子一定会即刻也去梧桐院。只是纤秀想不到,李长乐会选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荒谬的纠缠。最令纤秀心惊肉跳的是,李长乐所用的药,是从纤秀这里拿到的。而纤秀原本想用它来对付桓素舸,只毕竟……心里虽恨她,想到要亲手结果了她,却仍是有些狠绝不下。先前太子回来,淡问几句叫她回来休息,纤秀吃不准太子的反应,往房中回去的时候,才听说太子被皇帝禁足东宫的消息。这消息,就似一个征兆。纤秀的想法却跟李长乐不谋而合,知道此刻非常时候,皇帝才不愿意引发动荡,只要时局稳定些,只怕距离废太子就不远了。怪道太子进门的时候脸色那样古怪。纤秀回到房里略坐了片刻,总觉着心神不宁。思来想去,便打开柜子,想看一眼先前备下的东西。不料一看才见那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纤秀头皮发麻,忙问下人。侍女们却都说这屋里却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只有太子方才进门,自个儿在里头呆了半晌。纤秀心惊肉跳,不知李长乐将要如何,便忙又悄悄地返回梧桐院,隔着门隐约听到李长乐说那些话,她心里已知道不妙。太子为何要服毒,纤秀想不明白。太子本是个豁然通透的人,当初纤秀在桓府第一次遇见这人,就已经知道。当时她还只是个内向羞怯的娇弱小姐,如阳光清风般的太子殿下,从第一眼相见,就印在她心底牢不可破。但这样的太子却偏喜欢上那样阴郁的桓素舸。可看着太子被折磨的白里泛青的脸色,所有的失望,怨念,都变成了满心的痛惜。直到入夜,才有嬷嬷悄悄地来回报梧桐院里没了动静了。纤秀的目光直了直……最后只是冷冷的一笑。锦宜是在次日,才知道桓素舸死在了东宫的。只是太子殿下也病倒这件事,倒是不曾给流传出来。毕竟皇帝陛下身体欠佳,太子若又不好,在这个敏感时候,恐怕又会引发波折。纤秀只自己悄悄地进宫了一趟,询问着明帝略清醒的时候,把府里的事向皇帝启奏了,但半个“毒”字也不曾提,只说太子因自责后悔,伤心病倒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