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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但孙子楚的表情变得异常呆滞，他缓缓摇了摇头说：&ldo;这不可能。&rdo;

&ldo;为什么？你连这个忙都不肯帮我？&rdo;

于是，孙子楚一字一顿地回答道：&ldo;因为他已经死了。&rdo;

这回沉默的人轮到我了，宛如刚刚燃起的火头，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剩下的只有冒着青烟的水汽。

终于，我轻叹了一声：&ldo;他怎么死的？&rdo;

&ldo;自杀‐‐大约三年前，许教授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将投江而死，但没有说明自杀的原因。从此以后他就渺无踪迹了。&rdo;

&ldo;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吗？&rdo;

孙子楚摇了摇头：&ldo;没有，在黄浦江和长江岸边都打捞过，从未发现许教授的尸体。&rdo;

&ldo;既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就应该算作失踪啊。&rdo;

&ldo;开始确实是以失踪报案的，但法律也有规定，如果某人失踪超过若干年限，仍然毫无踪迹或消息的话，是可以定义为法律死亡的。&rdo;

&ldo;已经三年了‐‐&rdo;我赶紧翻了翻《梦境的毁灭》的版权页，才注意到这本书是三年多前出版的，是在许子心出事之前，&ldo;你见过他吗？&rdo;

孙子楚闷头喝了几口啤酒说：&ldo;当年我向许教授请教过好几次。虽然是心理学教授，但他本来是搞考古出身的，研究的课题又与古代文明有着很深的关系，所以我一直都很景仰他。&rdo;

&ldo;而且你和他的名字里都有一个&lso;子&rso;。&rdo;

&ldo;是不是特酸的名字啊？&rdo;孙子楚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啤酒说，&ldo;这大概也有些关系吧，许教授说过我和他挺有缘的。&rdo;

虽然眼前放着一桌子菜，但我的食欲已经全没了，盯着孙子楚的眼睛问：&ldo;你眼中的许子心是怎样的一个人呢？&rdo;

&ldo;他是一个天才，非常有才华，据说他的智商要比常人高出许多。不过，他给我的个人印象却是‐‐&rdo;孙子楚停顿了片刻，嚼下嘴里的一块肉后才说，&ldo;神经质。&rdo;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ldo;是这个意思吗？&rdo;

&ldo;不，许教授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事实上他的思路要比我清晰得多，谈吐举止都极有智慧，他能发现许多被别人忽略的问题，提出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假设，但仔细分析一下又是他最有道理。他又在国外待过很长时间，可能思维方式和国内的学者不太一样。&rdo;孙子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淡淡地说，&ldo;也许每个天才都有些神经质吧，许教授就是这样的人，他过于敏感了，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总是能放出电来。&rdo;

这家伙说得也太夸张了，我只能咳嗽了一声说：&ldo;行了，现在说说这本《梦境的毁灭》吧，你看过这本书吗？&rdo;

&ldo;很遗憾，还没有呢，但我很早就听说过这本书了。《梦境的毁灭》最早是在国外出版的，在国外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和反响，然后才在国内出版。但在国内可能涉及到一些学术性的争议，所以这本书发行量很低，我一直没有找到这本书。&rdo;

照孙子楚这么说，我能在旧书摊上发现这本书，不知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了那个致命的‐‐我已经找到这枚钥匙，怎能轻易地把它扔掉？

我不依不饶地问了下去：&ldo;三年前，你最后一次见到许子心是什么时候？&rdo;

孙子楚很不耐烦地回答：&ldo;记得当时我正在写一篇关于中国上古玉器文明的论文，曾专程到他办公室拜访过他一次，没过几天就听说他留下遗书失踪了。&rdo;

&ldo;办公室？许子心的办公室还在吗？&rdo;

&ldo;好像自从出事以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没人动过。&rdo;

我又一次找到了兴奋点：&ldo;太好了，能不能带我去一次？也许能从那里找到一些资料和线索。&rdo;

&ldo;算了吧，许教授的办公室恐怕都已经上锁三年了，我们怎么进去啊？&rdo;

&ldo;你必须带我去，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几个月以后你就会明白了。&rdo;

&ldo;几个月以后？等你的新书出来？我又会成为你小说中的人物？&rdo;

&ldo;带我去！&rdo;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地嚷了起来，但随即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ldo;对不起。&rdo;

孙子楚被我震住了，沉寂了一会儿说：&ldo;你真是个无比固执的家伙！好吧，我带你去。&rdo;

这家伙又一次被我征服了，我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桌上的菜。孙子楚则慢慢吞吞地品尝着四川水煮鱼，把我等得心急火燎起来，结果他还没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就被我硬拽出了餐厅。

虽然孙子楚比我年长三岁，心理却还像个大男孩，极不情愿地带我回到s大的校园。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校园里显得不同寻常的冷清，几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女生迎面走来，一见到孙子楚就笑了起来。

孙子楚在我面前却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一本正经地微微颔首，惹得几个女生笑得更厉害了。我也禁不住笑了出来，我自己也搞不懂，这种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

在上海阴冷的空气陪伴下，前面的路越走越窄，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了，最后我们在一栋灰蒙蒙的楼房前停下了。

孙子楚说这是五十年代的前苏联专家楼，后来改成了好几个系的实验室。许子心教授的办公室，其实就是s大的心理学实验室。因为s大拿得出手的心理学教授只有许子心一人，所以虽然许子心失踪三年了，但这个实验室却从来没人敢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