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
拿什么拯救你‐‐我自己?
第五天。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能坚持到第五天而没有昏厥过去!
第六天。
我终于被臭味熏得昏迷过去了。
对不起,主人。
第七天。
晨曦透过卫生间的窗户,将噩梦中的我唤醒。
可惜,醒来后依然是个噩梦。
于是,我又一次昏倒。
第八天。
我已经麻木了。
终日看着我的主人,由一个&ldo;人&rdo;的样子,渐渐变成&ldo;鬼&rdo;的样子,就像被强迫看一个慢镜头。我渐渐适应了与死者为伍,渐渐让自己相信,眼前的主人已不再是人,而只是一具臭皮囊,只是一堆无生命的骨头和烂肉,就像人类餐桌上的牛排与鸡块。对啊,如果你正在喝鸭血粉丝汤,是不会想象到鸭子被屠宰时的惨状的,更不会想象到鸭子的内脏被挖出来,用它小小的身体里的血液,来满足人类邪恶的贪婪的欲望的。
一旦把这些全都想通,也就克服了那种彻骨的恐惧感。
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如果,下辈子有幸不做马桶的话,我想做一名合格的法医。
两周之后。
我已对主人的尸体产生了审美疲劳。
可怜的他被世界遗忘了,亏得那些终日拍他马屁的家伙们,没有一个想来找找他。也亏得那些生意伙伴投资兄弟,大概以为他已经移民国外了吧。
除非是债主。
假设,他真的赚了一个亿,真的是阴差阳错做了枉死鬼,别人当然不会来找他了‐‐趁机把他的钱全部吞走还来不及!大概那些人还盼着他早点死翘翘,好从遗产里分一杯羹。
他没有亲人吗?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吗?也许,是在另一个城市?可是,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他们不会着急吗?难道,他早已断绝了一切亲情,或者亲情早就抛弃了他?这个可怜的胖子,就好像一个孤独的流浪者,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人们只是关心他的钱,疼爱他的钱。
我越发怜悯主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已完全不认识这张脸‐‐那些蛆就像无孔不入的城管,一点点侵蚀主人最后摆出的小摊。正在腐烂的舌头伸了出来,那是腹部气体的压力所致。他的身体从绿色变成了红色,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肥老鼠。他的牙齿和指甲都已脱落,沉淀在污浊的浴缸底部。
三周之后。
终于明白苍蝇为什么是苍蝇了,生于斯长于斯,自然适应于斯。就像我们马桶的职责就是处理人类污秽之物,自然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适‐‐尸体嘛,相处久了,也会习以为常。那些刺鼻的臭味,也会被你的鼻子接纳,倒会觉得香味或者无味难以忍受。
我开始想象,如果永远都没有活人进入这个房间,那么我将永远孤独地守着这具尸体,看着他被分解为最原始的分子,最后只剩下一具枯骨。而浴缸里骇人听闻的污水,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慢慢地挥发到空气中。我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可能一年可能两年,总有一天会看到浴缸见底的‐‐除非这栋楼先于这池水而毁灭。
四周之后。
我陷入了哲学家的沉思中,而我的主人正在变成绿面人‐‐尸体脂肪会变成绿色物质,也就是所谓的&ldo;尸蜡&rdo;,看起来有些像糙莓汁‐‐他的小情人曾经坐在马桶上喝过。
突然,有人踢开卫生间的门,看起来像大楼的保安。他一看到我和我的主人,便惨叫着昏迷了过去。
原来是楼上和楼下的邻居,闻到窗外飘来阵阵异味,又发现家里的苍蝇成倍增多,向大楼物业投诉才发现了情况。
一小时后,大队警察赶到这里,个个戴着口罩拧着眉头,做了详尽认真的现场勘察,最终结论为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