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房间里头,赵建国一直从中午十二点,待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
整整二十个小时没合眼,赵建国双眼红肿布满血丝,却不敢睡。
他一闭上眼,就感觉林雨华拎着菜刀,在床头站着,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再这么熬下去,赵建国觉得自己没死也要疯了,于是壮着胆子出门,想要找王长更商量。
王长更也是放火事件的参与者,俩人在一起对付林雨华,能安全点。
平安街胡同,是县城最穷的一条街。
这里以前是国营服装厂的仓库,后来工厂经营不善倒闭,这些小仓库就低价租给来县城打工的单身汉。
像王长更这种闲散混混,也只能租得起这里。
可等赵建国来到王长更房门口时,却发现仓库门敞着,狭窄的房间里,仅有一套桌椅,一张单人床。
房间里有风吹进来的落叶,桌上变质的饭菜上,飞满了绿头苍蝇,可见王长更至少两天没有回家。
赵建国又急匆匆的跑去以前一起混的朋友那里,询问王长更的下落,可这些人最后一次见王长更,已经是两天之前。
王长更失踪了,而赵建国曾经的朋友,对赵建国更是如避蛇蝎。
赵建国最初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他从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口中打听到,自己放火差点烧死十七岁女孩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行走江湖,讲究的是祸不及妻儿,违背道义的赵建国,自然遭到所有人的孤立。
朋友指望不上,赵建国作为万年医疗器械公司的安保部门经理,下意识想调动保安队的人帮忙。
可仔细一琢磨,他又放弃了这一想法。
如果让杨万年知道,自己干了放火的勾当,肯定要炒鱿鱼。
走投无路的赵建国,抱着最后的期望,惴惴不安的来到林雨华的门前。
他心里还期待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其实林雨华一直在家里呆着。
刘有德被杀,王长更失踪,是他们自己惹上了别的事,和自己无关。
下午三点钟,下了一场小雨,林雨华门口的锣鼓唢呐队已经收了。
赵建国壮着胆子从门口往里探头探脑,赫然发现林雨华坐在棺材旁,又在磨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等等!菜刀上黏糊糊的好像沾着什么……是血!
磨刀时,林雨华的嘴里还不住的叨念着,“还剩一个,还剩一个……”
昨天说还剩两个的时候,刘有德失踪了。
今天念叨还剩一个,王长更失踪了。
剩下的一个,只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赵建国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一团浆糊,噗通一声狼狈跌坐在地。
赵建国下意识转身要跑,却因脚下道路刷,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疼得半天站不起身。
林雨华拎着菜刀,站在门口冲赵建国森然冷笑道:“你跑得过初一,跑得过十五么。”
恐极生怒,赵建国从门口拿起一根生锈的铁管,指着林雨华的脑袋道:“你再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给你开瓢!”
林雨华干脆把菜刀丢到赵建国的脚边,把脖颈一扬,面无表情的道:“来,我的家伙事好使,我这儿砍。”
“棺材就在旁边呢,你把我砍死了,收尸也方便。”
眼下已是骑虎难下,赵建国拾起菜刀,壮着胆气又往前凑了两步,“你当我不敢?”
林雨华不仅不怕,反而把脑袋就凑在刀刃旁,“砍的时候力气大点,争取收起刀落,脑袋咕噜噜吊在地上,免得骨头连着筋,第二刀让我遭罪。”
“如果你怕溅血,就从后脊椎往下砍,省得颈动脉喷血,死太难看也不好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