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一个问题,是贺之淮曾告诉她,他也在戴上胡广山耳机时,听见了一句贺先生,还有那女人被抬后山去了。
后山,刚刚那树林不就像是后山吗。那这句话贺之淮是为什么能听见。
这个贺家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顾婉婉脑袋里一团乱麻,试着脱离贺之淮的记忆,打算问问他是否也看见这些场景,有没有忘记他们去海边的经历。
可她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她并没有办法从记忆中抽离,只能随着马车不挺向前。
不知道跑了多久,车减速,门帘撩开,她看见是停在一个农家别院面前。
房子上贴着好几个被雨水洇湿的喜字,大概是用浆糊沾的,有些掉到了地上。
少年口中的张伯,也就是程鹏将顾婉婉拉起来,指着院子:“都死了,她的家人都死了。”
顾婉婉看见院子里有约莫五张八仙桌,桌上东倒西歪的摆着几盘菜,地上也碎了些碗碟。
进屋的门槛上横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脖子好像被砍了好几刀,只剩一点皮连着脖颈,那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少年被吓得直接跌到了轿厢里,程鹏说:“他们就没打算留活口,她的父亲也吊死在院后了。”
“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年很快冷静了下来,压着颤抖的嗓音问刘素兰:“生桩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术士,是那个术士给贺奎支的招,不仅是婉儿是连你也要一起去埋了!”刘素兰说着说着声音就提高了:“你要是被抓回去了,也只有死。”
“我。。。我爷爷要我和婉儿死?”少年不可置信,瞪着眼睛:“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我们死?”
“我们只听说那个什么生桩能改运。”程鹏放下门帘又让车夫往前走,随后给少年松绑:“还有,他不是你爷爷。”
“什么?”少年捉住刘素兰的手:“张嫂,什么叫他不是我的爷爷。”
刘素兰有些为难,斟酌着如何开口,被程鹏抢先:“十几年前闹饥荒,你就是闹饥荒的时候被捡来的!你根本就不是贺家的人。”
经他这样一说,少年的双眸彻底失神,坐在地上迟迟没有动静。许久之后他才问:“我走了,婉儿怎么办?”
“你还想她呢!”程鹏一脸恨铁不成钢:“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
“可她救过我!”少年脸色很差,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语气也像是失去了力气:“她救了我,我却要看着她死。”
这下换程鹏和刘素兰沉默不语了。
贺之淮继续说:“五年前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淹死在那条河沟里了,是她把我从河里救起来的。她还因此生了场大病,险些没命了。所以我不能不管她。”
提起这件事,刘素兰面如死灰,摇着头说:“人各有命,她可能生来就得替你挡煞,你就当她是上辈子欠你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欠谁的。”少年语气强硬:“我得回去,不能丢下她,我去问问爷爷。”
“哎呀你这。。。”程鹏念叨着:“不是我们从小看着这你长大,我们都不会冒险在你的药你做手脚,把你救出来,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少年执拗,说:“你们不带我回去,我自己回去。”
他作势要跳下马车,被程鹏拉住,他一咬牙说:“行!我们送你回去。”
少年回头,看着刘素兰讶异为难的脸色:“真的?”
“真的。”程鹏瞪了刘素兰一眼,随后递给贺之淮一壶水:“你先喝点水暖暖身子,一会儿换一身衣服,我们去试试能不能救那姑娘。”
“嗯好。”少年没起疑心,接过水猛地喝了几口。
但顾婉婉却觉得这水可能不大对劲。果不其然在少年喝下水后不出几分钟,她眼皮就开始打架,觉得昏昏沉沉的,马车的摇晃好像催眠的摇篮,她倒在刘素兰的肩膀上,眼睛一抹黑,直接睡着了。
再醒来,顾婉婉是躺在自家的地板上,头枕着贺之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