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在经历一次动荡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门阀贵族不复往日辉煌,如今新帝大权在握,再加上不久前部分贵族造反,以极其残酷的方式镇压下去。
大家族之间人心惶惶,生怕惹祸上身。
为减少猜忌,引来杀身之祸,不少贵族主动让渡部分权力,或离了京城,安居于偏远之地。
也是新帝为人宽厚,信守承诺,放权保平安这话不是空谈,不然贵族们就算闹的鱼死网破,也定要拼上一拼。
大多数贵族们早已习惯奢靡舒适的生活,不愿赌上性命去拼未知,若是不争不抢能维持现状自然是最好的。
可这只是大多数,权利的争夺永远不缺乏有野心的人。
府中无聊,江晚宁如往常般在街上闲逛,买些零嘴儿。
因着不喜过于浩大的阵势,仅是戴上帷帽,穿着素雅,身边跟着几个侍从。
芙蕖留在府中忙活,未曾与她一起,跟过来的是另一个年纪稍小的侍女,因是二月生,名曰杏月。
年纪虽小,却是个沉稳性子。只有在江晚宁出其不意的逗弄时才会失了镇定。
街上货物琳琅满目,女郎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停下。
纤细素白的手轻拿起一支小巧精致的杏花银簪,眼含喜爱,“老伯,这是您自己做的吗?真好看。”
老人乐呵呵一笑,颇有些骄傲的说,“是呀,我这手艺可是跟着师傅学了许多年呢,女郎可要买上一支,这是银簪,稍贵些,要一两银。”
老人叹口气,面上有些懊恼,“这支卖了许久也没卖出去,倒是木钗卖的很好,女郎也可以看看。”
说着便要递给女郎一支木钗。
江晚宁笑着从荷包取出一两碎银,“没卖出去是因为没碰上合眼缘的。”
老人见有望卖出,一扫之前的丧气,眉开眼笑的将银簪用木盒装好。
看着江晚宁即将离去的身影,笑道,“女郎慢走,以后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样式,跟老汉讲,老汉做了让些利于你。”
江晚宁亦笑着答应。
走到一个茶摊,女郎叫了几碗茶,让侍从们解渴,顺便坐着歇上一歇。
江晚宁从木盒取出银簪,让杏月走近些低头,小姑娘不明所以,却依旧乖巧听从指挥。
因着靠的太近,周围的空气都染上女郎自带的馨香,帷帽上的薄纱随女郎动作,在杏月脖颈间划动,有些痒。
杏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人过近的距离上,直到头顶传来一句,“好啦,插个簪子这种简单的事还是难不倒本宫的!”
杏月才意识到公主将方才买的簪子插进了自己的发间。
女郎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乌黑透亮的眸子中倒映出她有些发红的脸。
杏月愣了片刻,随后有些惶恐的行礼,“奴婢谢夫人抬爱,实在是不敢当。”
说着便要取下头上的银簪,江晚宁握住小姑娘的手,将人扶起来。
女郎面容有些无奈,“你在这点和芙蕖倒是像的很,当初看中这支簪子,便觉得与你相配,没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它与你有缘,你只管收下便是。”
江晚宁千说万说,才压下小姑娘的不自在。
杏月如芙蕖般对她忠心耿耿,照顾又细致入微,她自然也想着对小姑娘好。
只是自己与她们都活在这森严的阶级之下,无论自己如何做,她们之间都没有真正平等之说。
但她还是想将心比心,无论芙蕖还是杏月在她眼里就跟她的妹妹差不多。
——————
见人都歇好,江晚宁觉得逛的也差不多了,便打算打道回府。
路上恰巧碰上一个痴傻的年轻儿郎,说是与母亲走丢,女郎见少年彷徨无措,又怕有人趁机将他拐了去,便好心在一旁陪着等了片刻。
哪知少年突然拉起她说是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女郎来不及反应便被带着跑起来。
瞧着愈发偏僻的小道,江晚宁这才想起身边的侍从方才被突如其来的人流冲离,自己如今只身一人,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