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诗是何人,”柳初妍诧异道,侧头看了看韩淑微,她则摇摇头,示意根本没听说过。
青禾还当是姑娘的熟人,听此便知是不认得的,这大清早八成是来捣乱的,上前赶人。
“表小姐,妾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夏露姿怀的根本不是武康伯的孩子,”如诗还当柳初妍是知道她的,还端着架子报上名字来,却未想到她压根没听说。这会儿青禾要赶她走,才急急嚷嚷道。
柳初妍听到夏露姿的名字,身子一震,掀了车帘:“你是表伯带回来的另一个?”
“是,妾名字叫如诗。”如诗微微一福身,努力地扯了个微笑。
别说韩老夫人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让夏露姿进府,可若让武康伯知道她怀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那么就不会再犯糊涂。如此,才能彻彻底底地解决了夏露姿的事儿,不再烦扰韩老夫人。
柳初妍缓缓一笑:“那如诗姑娘上车来说吧。”
“是,多谢表小姐。”如诗面上挂了得意的样子,爬将上去。
柳初妍见她衣着朴素,身上衣裳不过是次等缎面,除了腕上一只成色极差的手镯,并无其他装饰,头饰也极其简单,只以一支玉簪固定发髻,显然比不上夏露姿珠光宝气的。如此看来,她确实被夏露姿压得够惨,半点不得宠。不过好在她还有一副好相貌,只薄施脂粉,却美艳明丽。难怪能成青楼花魁,想来是个才貌并扬的。只是手段不如夏露姿,又没夏露姿的本事,能早早怀上孩子,才失了宠爱。
然而,像武康伯那样的,确实只有夏露姿才对他胃口。美丽惊艳,气势凌人,能压制得住武康伯那个软弱的性子。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喜好不听话的女人。
韩淑微瞅了她一眼,却是极其嫌恶,贴到柳初妍身旁,让青芽坐在中间将如诗给隔了开:“如诗姑娘,你说夏露姿怀的不是我大伯的孩子,可有证据?”
“这位是四姑娘吧?”如诗并不立马回话,而是恭恭敬敬给韩淑微行了个礼,才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而且是夏露姿绝不能否认的人证。”
“是吗?”韩淑微颇为怀疑。
柳初妍则未说话,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看起来是志在必得。这二人估计为了争宠,私底下也掐得厉害,只是没想到夏露姿有把柄落到她手里了,就来一招釜底抽薪。但她们之间的争斗不关她的事儿,她只管解决了夏露姿。
如诗揣摩着柳初妍的表情,扭捏地挪了挪腰身:“表小姐,四姑娘,妾想亲自跟老夫人说。”
柳初妍心想韩老夫人见识广,而且思虑周全。若是如诗敢在其中作梗,韩老夫人也能及时看出来,定能将事情妥善解决了,非她能比。
“好,我带你回去,只是绝不能让韩大老爷和韩大太太知道了。亦不可声张,让外人听到只言片语。明白没有?”
“妾明白,妾也知这种事儿是见不得光的,表小姐放心。”
“那就好。”
韩淑微担心地扯了扯柳初妍的袖子,可柳初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不再说话。
柳初妍便带了如诗回去见老夫人,韩老夫人先是不肯见,听说事关夏露姿,就改了主意。而如诗才说了几句,韩老夫人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留她和柳初妍在旁。
“你说你有人证,是何人?”韩老夫人眯着眼,沉着脸问道。
“是那夏露姿的骈头。她是个寡妇,夫家亦无其他族人。她膝下无子,无人管束,又没盼头就结交了地方上那些下流玩意,有屠夫,有卖脂粉的,还有个叫吴大壮的鳏夫,反正谁能给她钱给她衣服穿,她就跟谁。”如诗捂着嘴咯咯直笑,阴阳怪气的,“她肚子里这块肉啊,就是那个鳏夫的。可她哪能因为个孩子就跟了个吴大壮,那吴大壮既没本事又没家底,初时骗些种田种地卖粮的钱就罢了,真跟了他还不得连肚兜都穿不上。所以她就看上了初到山西剿匪的武康伯,使劲浑身解数缠了上去。她段数高啊,妾自然比不过,才三日武康伯就被她迷了魂。”
这女人讲话果然又粗鄙又露骨,武康伯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柳初妍尴尬地捂了捂口鼻,看向韩老夫人,她只微微皱了眉,并无其他表示。
如诗见此,也不收敛,挤眉弄眼的:“可那骈头是知道她怀孕的,见她攀上高枝,哪里肯放过她。夏露姿为了稳住他,就悄悄偷了许多宝物和钱财给他。待后来进了京,她以为能摆脱吴大壮了,却不料他又跟了来,只不过他走一段玩一段,前几日才到的金陵。吴大壮寻访了好久才找着我们的别院,昨日晚间就找上了夏露姿。夏露姿见是他,火冒三丈,可又怕他将秘密捅出来,只得客客气气地让他进了房。妾恰好经过,就全听了来。”
韩老夫人仍旧不言不语,不反对不同意不打断,如诗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此事关系重大,但是武康伯还在府上,妾怕被居心叵测之人听了去,不敢通过门房禀报老爷。妾也知道老夫人不会轻易见我,妾绝进不得这门就无处可诉。妾听说表小姐在国公府,又得老夫人疼爱,就在外头等,拦了马车,欲通过表小姐,告知韩老夫人,省得大家被那夏露姿给骗了。”
“这些话都是你在讲,我如何信你?若是你与夏露姿联合来骗我,将事情闹大了,丢的还不是我武康伯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