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林中一声声鸟儿欢快的啼叫,暖塌上的陈毓乔从美梦中醒来,怀里的小兔子也从被窝里不安分地探出头来,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陈毓乔披上外衣,将兔子抱到院子里,又从厨房的柜子里取了一些菜叶放到它跟前:“你这么可爱,以后就叫你玉宝好了!”说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乖玉宝!你可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哦……”
望着柜子里陈列着的白菜、萝卜和米面油,陈毓乔的心里着实有些犯了难,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对独居生活充满希望,此刻被一口果腹的吃食残暴地打回了现实,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拜一拜,才能得到食神附体……杵在柜子前发呆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先从攉攉面开始下手……
首先盛了一碗面粉,加一些水,搅和了一会儿,发现有些稀了,于是又加了一些面粉,果不其然,又有些干了,于是开始加水……如此反复多次,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小袋面粉全都被自己揉进了盆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终于得到了一个光滑的面团,只是这面团过于大了些而已……
看着巨大的面团最后被自己捏成了成各种漂亮的形状贴在锅里,心里升起满满的成就感。起身走到柴房取了些木柴放到灶膛里,刚要点燃,突然想到,若是这大白天在深山里的宅子里生火,被山下的人看到了,定然会起疑,于是赶紧收起了火折子,低下头安慰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说道:“先忍一忍,还是谨慎些的好,等天黑了再生火做饭也不迟!”
身在校书院的刘益州,心里担心着陈毓乔,时不时地走到院子里,向南山的方向张望着,一整天都不见有炊烟升起,想起昨晚匆忙中,自己一样现成的吃食都没准备给她,心中顿时后悔不已,好不容易熬到了关院的时辰,便步履匆匆地冲进马厩。
几位同僚见他第一次如此着急回家,纷纷觉得稀奇,刚想拦下他打趣一番,不料他已快马加鞭地出了校书院……
北越的晚秋不仅凉爽,天黑得也越来越早,还未等第三次的饥饿感袭来,已经天黑的快伸手不见五指了!陈毓乔先是用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油灯,随后又点燃了早就准备在灶膛里的木柴,然后美滋滋地蹲在一旁,一边烤火一边逗弄着怀里的玉宝,满心期待着美味的饼子能熟的快些!不一会儿顺着锅边的缝隙飘出一阵诱人的麦香,就连怀里的玉宝也跟着跃跃欲试起来……
一口气做好了满满一大盆的面饼,陈毓乔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正扶着灶台休息的工夫,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手抱起玉宝,一手举着油灯走到门口,试探地问道:“益州哥哥,是你吗?”
“是我!阿乔,快开门!”
陈毓乔达开门,见他又拿了好多东西过来,不好意思地问道:“校书院的俸禄并不高吧,姐夫这两日买给我这么多东西,若是表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呸!这张嘴是何时学会说出如此绿茶的话的……自己听了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懊悔之际,偷偷瞥了一眼,见他也像自己一样尴尬地立在那,突然觉得脸颊如火烧一般……呵……总有人需要先打破尴尬……那个人必然是我!于是硬着头皮说:“我刚做好了饭,姐夫不如跟我一起吃吧?”嗯……这张嘴真的是要我去死啊……
“好……”
“嗯……”
两个人尴尴尬尬地前后进了屋,陈毓乔端着一大盆饼子,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刘益州看了看满满一盆形状各异颜色泛黄的面饼,又瞄了一眼柜子里空空如也的面袋,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道:“你一次做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呢?”说着将手上提的东西放到柜子里,一些现成的吃食摆到餐桌上,又从背上取下琴袋。
陈毓乔见他带了一把琵琶过来,顿时兴奋极了,道:“我白天还在后悔,那天出门怎么没有把琵琶背出来呢,不想今天晚上你就带着琵琶来了!我们简直不要太心有灵犀好吗……”惊讶地又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吧?”
“嗯……我明白,先吃饭吧!”
陈毓乔坐在凳子上,嘀咕道:“嗯……你明白就好……那个……你不是说过几日再来的吗?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发觉自己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干脆疯狂地吃饼……
刘益州忍着笑意,倒了一杯水放到她跟前,道:“我见山上一整天都未升起炊烟,怕你饿着,便买了些东西过来看看,这饼……还不错……”
陈毓乔顺了顺食道,匆忙地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喘了口气道:“我怕白天生火,附近山下的居民生疑,所以就想着天黑再起火烧饭,能稳妥些。”
“嗯,这琴是我阿娘的,给你带过来平日解解闷,就是太久没用过了,不知道音还准不准,你待会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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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毓乔起身,在包袱中取出那张一万金的银票递给刘益州:“我不知道自己能在这躲多久,今后还需麻烦姐夫……”
刘益州蹙了一下眉,将银票退回去,道:“我的月俸虽然不多,但是养你也成问题,这银票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姐夫若是这般,那以后就不要再来送东西了!我这个人最是不喜欢欠了人情又欠钱!”
刘益州看着她这般执拗的模样,心脏蓦地收紧,道:“你这张银票面值太大,我若是拿着这张票子去钱庄,想必你在这山中恐怕是躲不了几日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陈毓乔听了他的话,不禁心中为难起来,小住几日,偶尔劳烦姐夫送些粮食蔬菜倒还好说,天长日久,这么劳烦人家,终归还是不太好……踌躇之际看到他身后的琵琶,突然眼前一亮,问道:“姐夫可通乐律?”
刘益州回道:“略通一二……”
“毓儿弹一些曲子,可否劳烦姐夫用纸墨记录下来,再将谱子卖出去换些银两?”
“这法子倒是可以一试!可是这次我来得匆忙,并未带笔墨纸砚过来……”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三日以后吧……”刘益州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便是。”
陈毓乔低着头小声地说:“如果见到我阿娘,麻烦姐夫告诉她,毓儿过得很好,毓儿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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