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督武处负责制作符节的差役,也在阁后刻好了符节上的字,交与了刘总管。刘总管审核无误后,亲手烙印上了本县督武处的官印。日后,啼莺拿着这个符节,就与其他江湖人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各处城门。
啼莺从刘总管手里接过符节,看着上面林七两字,心里感慨良多。
&ldo;谢谢刘大人。&rdo;啼莺说道。因身体被冷予瑾撑着,他只能微微欠身作揖,以表谢意。
&ldo;客气了。&rdo;相比摸不清想法的冷予瑾,刘总管对啼莺倒是心生亲近,他说,&ldo;你们师徒若还有什么需要,大可以来这里找我。&rdo;
刘总管明明是好意,冷予瑾却直说道:&ldo;不必,我们明日就要离开此地。&rdo;本来之前是计划今日走的,不过折腾到了现在,赶不了多少路就要天黑,还是歇一晚再走。
啼莺觉得自己也算有些了解冷予瑾,知道他就是这样直脑筋,其实并没有恶意。不过他怕刘总管误会,连忙跟了一句:&ldo;师父的意思是,今日已经给大人添了许多麻烦,就不再多打扰了。&rdo;
自己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冷予瑾心里想,不过他也没有作声。因为没有需要长期打交道的人,所以他习惯了有话直说,不太懂什么叫表面上的客气话。现在听啼莺这么说,好像是要比自己直说好些,便由着他来了。
其实刘总管心里也明白,这神医耿直随性得过分了,但是自己也不能真的跟他计较。现在有台阶可以下,他自然也乐于接过啼莺的话。
&ldo;好说好说,那就祝你们旅途顺利。&rdo;说罢,他便将两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们上了自家的马车,叮嘱马夫将人好生送回客栈。
刚才冷予瑾将啼莺扶上车以后,就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而啼莺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通行符节上,他摸着符节上铭刻的字,心里美滋滋的,因此没有注意到冷予瑾投来的视线。
冷予瑾喜欢看啼莺生动的表情,微笑也好,埋怨也罢,就好像林中的小鹿小熊一般,活泼有趣。他的世界里只有学医与练武,难得对什么人或事如此上心。自从双亲去世后,唯有师父白衣剑仙让他觉得与他人不同,可啼莺好像也是个例外。
初见啼莺时,这人只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印象,好看是好看,但身体内耗太严重了。后一夜,啼莺在他怀里大哭一场,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眼里看到的关于这人的一切突然清晰了起来。其实两人相识才过了不到三天时间,却让他感觉比之前过的三年都要长。
扶伤求他救人,他如约救了。可是,他所做的某些照顾与考虑,已经超出了扶伤所求的范围。冷予瑾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实也是他没去想过。因为他做事向来随心随性,很少去管其中有什么原因和道理。若是别人不问,他也就不会去想,而他又习惯了独身一人。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对啼莺好,又乐于对方亲近自己,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啼莺看够了手里的通行符节,很是宝贝地将它收入自己怀中的暗兜里。放符节的时候,他的手碰触到了夹在里衣交领处的书册,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东西。他顺手将书册拿出来,就要还给冷予瑾。这一转身,就撞上了冷予瑾投注过来的目光。
我怎么了吗?啼莺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连忙去摸自己的脸,检查自己的仪表,却没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ldo;冷大夫?&rdo;啼莺有些忐忑地问,&ldo;我脸上可有不妥?&rdo;
冷予瑾有些遗憾,因为啼莺刚才专注地看着符节时,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的微笑消失了。现在被啼莺问了话,冷予瑾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有什么不对。因为他顺着啼莺的话去想,倒还真有问题要问他。
&ldo;你今日精神似乎不错?&rdo;冷予瑾算了算,离啼莺早上醒来,已经过去了约莫三个时辰,之前他可撑不了这么久。
&ldo;啊!&rdo;啼莺这才察觉自己今日的精神格外好些。之前只在县令府上坐着打了个盹,现在竟然也没有感到困倦。想着这是自己身体状况好转的表现,他欣喜不已。
&ldo;想必是你的疗法有奇效。&rdo;啼莺笑着说,真心实意地赞誉道,&ldo;大家称你为神医,真是名副其实。&rdo;
冷予瑾听着,只在心里高兴,脸上神情未变。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啼莺的身体状况,便立刻高兴不起来了。上次话说到一半被搬浴桶的店小二打断,后来也没继续说下去。可是现在看着啼莺开心的模样,他第一次感觉到要将实话说出口有多么难。
自己的确能保啼莺性命无忧,但是……不过也不一定,只是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