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彩正在鸡窝边探头探脑。他走过去抱住它,轻轻抚了抚它鲜艳漂亮的羽毛,低声说:“以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他微微闭上眼,有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砸落在小彩的翅膀上。
“少爷。”身后有人敲了敲门,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冰冷的目光在小彩身上扫了扫,沉声问:“这只鸡要叫人给您炖汤喝么?”
小彩顿时抖了抖翅膀,把一颗小脑袋往苏庭希怀里缩。
苏庭希安抚地摸了摸它,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男人,“它的命,比你的可重要多了。”
那男子面部一抽,扯了扯嘴角道:“……是的,少爷。”
小彩瞬间从苏庭希怀里冒出头,扯着嗓子趾高气昂地冲男子叫唤了一声,“咯咯咯咯咯——”
……
宁秋坐在小板凳上发呆。
自从两天前苏庭希离开宝珠镇后,她就一直是这个魂不守舍的状态。现在他住过的那个房子已经空了,就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她看向手里的那个小面人,看着看着,眼眶不觉又红了。才两天没见,她就那么想他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吧嗒——”一颗小石子被扔进了院子,滚落在她不远处。宁秋抬起眼皮瞅了一眼,不想动。
似乎发现里面的人没反应,外头又扔进来一颗石子。
宁秋只好站起来,没精打采地过去开门。院门外的少年正保持着投石的动作,见她出来,便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小石子,拿一双丹凤眼睨她,“才两日没见,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
这少年赫然就是之前街上摆摊的面人徐。
宁秋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苏庭希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哦,你那个小情人啊?”徐行静挑了下眉,“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这么快他就抛弃你了?”
听到“抛弃”两个字,宁秋鼻子一酸,一滴泪珠已然挂在了卷翘的睫毛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见她又一副要哭的样子,徐行静难得良心发现,转移了话题,“小神婆让我找你呢,她说咱们几个也有段日子没聚了,让我们去她那里。”
“喔……”自从苏庭希来了之后,她一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确实好久没跟她的小伙伴们见面了。
反正现在苏庭希已经走了,她自个儿待在家里怪冷清的,去小神婆那里也好。
小神婆跟她是三年前认识的,她小时候可惨了,家里一堆女娃娃,爹妈为了男娃却还在一直不停地生。小神婆出生的时候又弱又小,她爹一看又是个女娃,当下便抱着娃娃去卖钱。
但是这年头女娃娃不招人稀罕,小神婆又生得弱小,养不养得活还是个问题,所以这女娃注定是卖不出去的。他们家本来人口就多,这孩子是实在养不起了,因此她爹一狠心,闭着眼睛就抓着娃娃往河里扔。
好在当时正好村里的白神婆路过,她年轻时遭了不少罪,现在无儿无女孤寡一个,见着这情形,忙阻拦了下来,说这孩子跟鬼神有缘,是个通灵性的娃。
于是这女娃就被白神婆收养了,取名秀儿。不过秀儿才长大一点就跟白神婆一样整天神神叨叨的,大伙儿就打趣她叫她小神婆,渐渐的,秀儿这个名倒很少有人知道了。
傍晚时分,大街上充满了烟火气。街边各种小摊都支了起来,吆喝声从街头传到了巷尾。
两人正在去小神婆家的途中,宁秋一闻着食物的味儿,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这两天她心情不好,一直都没好好吃饭,比如今天吧,就连中午吃的啥她都记不清了。
徐行静一见她那副眼睛发直,走不动路的模样,暗暗笑了一声,走到一边的摊子掏钱买了两个猪油饼,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吃吧。”
猪油饼的香气瞬间飘进宁秋的鼻子里,她顿时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口感浓厚扎实的猪板油混着香葱的味道扩散在嘴里,外皮酥脆可口,内馅油而不腻,实在好吃得紧。
宁秋吃了几口猪油饼,四下望了一圈,指着附近一个馄饨摊子跟徐行静说:“面人徐,我请你吃馄饨。”
“好啊。”徐行静不冷不热地笑了笑。
宁秋早习惯了他这副性子,当下管自己蹦跳着到了那个摊子,脆生生地跟摊主说:“大叔,给我们来两碗鲜肉馄饨。”
馄饨熟得快,两人坐下没多久,两只大碗便给端上来了。宁秋狠狠咬了一口猪油饼,配着喝了口馄饨的汤汁,不由满足地叹了口气。这馄饨的汤汁是用骨头熬制的,所以热乎乎的格外鲜,虽然这家的馄饨比旁人家的稍贵一些,但买账的人还是很多。
只要货真价实,就不愁不来客,东西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这馄饨不仅汤汁鲜美,还皮薄馅多,搭配他家秘制的调料,让人吃上一碗仍是意犹未尽。
吃完一个猪油饼和一大碗馄饨,肚子里总算不空了。宁秋结了账,感觉走路也变得有力气多了。
这,就是美食的力量!
小神婆的家在巷子的深处,七拐八拐地穿过这条幽深的小巷,走过几幢孤零零阴森森的房子,最里头的那一间,就是她住的地方。
小神婆不愧是小神婆,胆子就是比一般的女孩儿要大。去年白神婆过世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接了白神婆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