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颜愈。花辞:“……”出乎意料的,颜愈没有再折磨他,而是就那样站着,脸上的邪恶和温和交错,活像一只死鬼。花辞:“………………”入宫出乎意料,后半夜没再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早晨睁眼,并不是很爽。因为颜愈睡在他的房里,就趴在他床边,手里还握着韶洛。花辞大概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不过……吹笛子归吹笛子,睡在他房里就是另一回事了。花辞一脚把颜愈踢下去,道:“滚下去,谁让你在这儿的。”颜愈后背撞着地板,疼痛使他骤然清醒,但他心里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公子这么生气,莫非我刚刚是从床上被踢下来的?!他连忙一骨碌爬起来道:“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滚出去。”花辞打断他,见他认错这么快,勉强不跟他计较。完全不知道颜愈脑中不正常的想法。颜愈慌不溜球的跑出去,跑的急了,还忘记带门……“之前怎么不见滚这么快……”花辞小声咕囔一句。颜愈跑回房间后立刻倒了杯凉茶,三两口灌下去,才忽觉耳边有点烫。阿方被他进门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从桌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说完,他自己就坚持不住又趴下睡着了。再醒过来时,颜愈已经一切如常,而他也忘记自己问过什么。花辞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懒得搭理颜愈,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几日后,果然如花辞所说,他们要进宫了。阿方眼睛里满是艳羡,帝宫竟然亲自派人来接,公子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待到他家公子从屋里出来,阿方的眼睛又瞪的老直,只见花辞依照常日穿着打扮,艳红色的薄衫,寻常人买不起的金面具,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好看是好看,但……既然是去帝宫,穿成这样未免有失体统,在阿方看来,公子那日穿的素衣就不错。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还有几个帝宫高手陪同护送,请人给足了面子。花辞叫上颜愈,在阿方羡慕又震惊的表情下,一同上了马车。临走时,还特意撩开帘子对阿方道:“记得看家。”阿方:“………………”马车内足够宽敞,两侧亦可做人,但颜愈刻意和花辞隔开了距离,坐在另一端靠门的位置。花辞扫了眼,看懂了他的心思,但没开口。马车内很安静,安静到颜愈想逃,最后他终于憋不住了,道:“公子,我们要去帝宫干什么?”花辞正在闭目养神,一手支着太阳穴,衣袍滑落,露出小半截清瘦的手腕,白得晃眼。闻声,他并未睁眼,恹恹的道:“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想好要拜谁为师就好。”颜愈:“那……都是可以拜谁为师?”花辞睁眼,心说这小子终于想开了?终于不执着拜我为师了吗?心里一阵欣慰,开口语气都柔和了不少:“挺多的,譬如花季,花宿,花奕……或者花缔?”花辞一开口报了十几个人名,颜愈也没记住几个,只是有些好奇,道:“听闻帝尊最出色的儿子是花易落,为何没有他?”花辞抬了抬眼皮,笑道:“你想拜他为师?难道你就没听说过,花易落长年闭关,连亲兄弟也未曾见过几面,哪儿来的时间带徒弟?”颜愈:“……”……我就问问。“况且,传闻这人孤高自傲惯了,不怎么好相处,我与他并未打过交道。你想拜他为师,恐怕比让花缔认你当爹还难。”颜愈:“…………………………”“怎么?就选他了?”花辞笑道。颜愈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既然公子你与花易落未打过交道,那其他人,都认识吗?”花辞:“差不多吧,我见过他们,但他们少有人见过我。”颜愈继续问道:“公子身份既然如此高贵,为何要在……那个院子里过活?”花辞瞥了他一眼,道:“谁跟你说过我身份高贵?”遇刺“我不过是个舞姬之子,相貌出众,修为平常,除此之外一无是处。”话虽如此,但花辞自身有带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丝毫不显羸弱。“那您还挺厉害的……”花辞反问:“为何这样说?”颜愈想想道:“……一般舞姬的孩子,都会下意识躲避世人的眼光吧?而公子您性情豁达,万事随心所欲,呃……还能和帝宫打交道。”花辞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只听他悠悠道:“今日笼中鸟,他时楼上雀。你如今所看到的,又岂是真正的我?你以为我光鲜亮丽,无所不能,殊不知我就是个阴险狡诈,阴沟里爬出来的怪物罢了。”花辞声音轻缓,但乍一听,有点渗人。颜愈被这话吓得不敢吭声,闭了嘴,马车里又陷入一片死寂。从这里到帝宫,大概需要多半日的行程,此时已到正午,众人在一家驿馆停下歇息。花辞领着颜愈在驿馆里找位置坐下,护卫们大多看守在门外,还有两个守在他和颜愈的旁边,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并不打扰他们讲话。但花辞岂能让他们干站着,毕竟自己又不是主子,于是招呼那几个帝宫的护卫,找一张桌子坐下吃点东西,顺便歇歇。花辞随口对颜愈说道:“帝宫里规矩多,从现在开始,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听懂了吗?”颜愈点点头,在花辞无形的威压下吃了几口,而花辞早已闭了谷,吃不吃都行,潦草敷衍完事。正准备起身离去,花辞眼角扫见邻桌那几人,他们似乎正从这里收回视线,然后几个人说了点什么。花辞轻笑一声,颜愈有点看不明白,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僵,突然就知道了。邻桌那几人注意到这一变化,摔了筷子“腾”的站起来,其中一个脚还踩在凳子上,剑拔弩张,道:“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花辞:“……”帝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瞬间拔剑释放威压,那几人浑身一震,但气势仍不减。花辞瞥了他们一眼,道:“这么俗套的威逼利诱,各位底气很足?”为首那人露出来一抹邪笑,在护卫们巨大的威压下,数了三个数字:“三……二……一!”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几位陪同的护卫感觉身体里灵力一滞,威压瞬间消失!他们的饭菜里竟是被人下了毒?!身后花辞轻轻叹息一声,对几个护卫道:“罪过,倒是我害了诸位。”他对面的颜愈状况也不大好,他本来没吃几口,但碍于是个凡人,所以现在比那几个护卫还难受。倒是花辞,一点反应都没有。打劫的那几人姑且当他吃的少。护卫们灵力受到压制,但依旧站的笔直,将花辞和颜愈护在其中。其中一个头也不回对他们道:“公子快走!”只可惜颜愈刚站起来,驿站所有通道霎时间关闭!花辞轻轻“啧”一声,脸上的厌烦一闪即逝。打劫的头子见状,哈哈笑道:“没想到吧?你们进了一家黑店!现如今你插翅难飞,还不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乖乖跟爷爷们走……”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又恶心,那些护卫估计也是憋足了劲儿才没把表情写脸上。花辞没什么反应,道:“诸位知道我是谁?”那人哼笑道:“知道。天下第一美人,谁不知道?不过我们没想到,公子竟然要去帝宫?莫非是攀到什么高枝爬上某位殿下的床?”颜愈眼睛微微一颤,只听花辞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身无长物,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