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愈突然拽住他朝一个树底下跑去,花辞也看到了,那棵大树下面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看伤势,应该也是那头黑熊所为。“这孩子伤了起码得有半个时辰……”而刚才那个小孩完全没有要让花辞来救他的意思。花辞将那小孩抱起来,对颜愈说:“伤得太重……”颜愈将两指放在他的鼻底,没有任何气息,他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该死的人死不了,不该死的人却平白送命?”他们的出现不是定数,机缘,或许……该是个变数。对此花辞无话可说,他们将这个孩子埋在了这片林子里,竖起了无名碑,花辞只在上面留下了一行小字:“愿者安息。”离开这里后,花辞心情一直很低落,颜愈见他不愿说话,也就不敢再开玩笑,但走着走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抓住花辞问道:“哥哥,你想送送他吗?”“……嗯?”花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颜愈已经从虚空中劈开一条裂缝,他才知道,颜愈指的是那个小孩儿。果然,颜愈将他拉入了轮回渡口,他道:“既然他刚死没多久,那神魂肯定还停留在这里,哥哥,你送送他吧?”来到这个冥冥之中花辞接过,他看着手里的花苞,轻轻闭了眼,下一刻,神魂离体。千千看见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手上的花苞正悄然绽放,送到他手里时,已经是一朵盛开的昙花了。他想记住这人的脸,但抬头看时,却发现这张脸是空白的,千千略带点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呢?”“因为……我想让你干干净净的走。”花辞空白的脸部动了动,看着鬼异万分,但千千丝毫没有被吓到,他听见神仙说:“你想象中的神是什么样子,那我便是什么样子。”千千手上的昙花经过了最美的时刻,在凋谢中化作点点荧光,没入他的体内,千千抬头道:“谢谢神仙哥哥。”花辞向他伸出手,像一种无声的邀请,千千犹豫了一下,才毅然决然般的将小手放入他掌中。两只手同样冰凉,但却是不一样的存在。花辞拉着他,转身走向了那条河,千千乖巧的跟着,一句话也不再问。他们两人走在河面上,周围突然激荡起千层浪,将花辞身旁这个矮小的身影吞没,在千千消失时,花辞听见他又说了一句:“我会找到你的,神仙哥哥。”神魂归体,花辞眸光动了动,才轻轻应了一声:“好。”……“要在这上面加个字吗?”颜愈问道。花辞仿佛刚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无名碑,遥了遥头:“他的名字里充斥着人的欲念,不是好名字。”“千千……”颜愈微微仰头,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很轻的笑了一声,道:“确实。有一些人得了孩子,便将自己得不到的,想要的,寄托在孩子身上,徒增妄念罢了。”花辞不置可否,他最后看了眼这个长满了昙花的小土包,拉住颜愈的衣袖:“走吧,带你去远一些的地方。”后来,“花辞”和“颜愈”,成了这两位上神行走于世间的名字,他们几乎走遍了这个人世间,救遍了所有人,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冥冥之中”。但同时,他们也看遍了世间冷暖,强大的灵力可以救很多人,但救不了他们的心。此过万年。“吉时已到——”红绸连片,喜迅通天,花辞和颜愈被邀请留下来观礼。他们坐在客宾上位,格外显目。“哥哥,你是第一次看这个吗?”颜愈看着两位新人,身着红绸,完成一套套繁琐的礼仪,不由问道。花辞刚抿了口茶,闻言放下手中茶盏,道:“算是吧,挺新奇的。”“很喜欢?”花辞看过去。一时不知他做的什么打算,便点了点头。谁知竟是这一点头,让他晚上推开房门,便被颜愈拉进去抵在了门上。“源……”一语未出,颜愈便覆了上来,花辞都来不及反应,唇齿间便传来一种陌生的触感,他微微蹙了一下眉,手不自觉抓紧了颜愈肩头的红衣,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屋内的部分陈设。——这些东西不知何时已经被颜愈替换掉了,全都是新人独处于一室时的东西。意思再明显不过,颜愈这是将今日所看到的照搬了过来,可是……“源!”花辞推开他,微微喘息道:“……你弄这些做什么?”颜愈眸光落在花辞微微泛红还带着水渍的唇上,俯身在他耳边耳语:“哥哥,你没有觉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少了点什么吗?”在一起……他们从第一次见面,花辞在轮回渡口看到颜愈化形时起,便在一起了,被颜愈一时兴起的哄骗,亦或是某种不知名的指引。这么多年,他们相互照顾,相互关心,好像就是一对情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像情人那般温情过。“哥哥。”颜愈一手抚上他的眉心,手指下的皮肤光滑白皙,碰到那红痕时它亮了一下,他道:“这个颜色真适合你。”花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换成了红色,配上那眉心那点红痕,确实很搭。颜愈落吻在他眉心,轻轻一碰,陌生的感觉席卷了花辞全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几下,抬了起来。入眼满是颜愈。颜愈抬起他的下巴,再一次吻上,肆意而温柔,让花辞整个人都镶在了他温暖的怀抱。唇舌入侵,花辞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尽可能忽视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双手,尽量的放松自己,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不可能消失的。这些东西清晰不可忽见的席卷他的大脑,让他无可退避,只能选择沉溺其中。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彼此传递着过于滚烫的温度,陷进了一片湿热当中。颜愈睁眼便看见眼尾发红的上神,红潮在他白如雪的肌肤上格外显眼,比那红痕还要好看。花辞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五指深深扎进颜愈的头发里,红烛暖帐,他们正经历着一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