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韵笑道:&ldo;正是如此,人前我亦是只能叫你&lso;寂尚仪&rso;的,毕竟,君为臣纲,在三纲之中排在最先。&rdo;
我颔首,滴溜溜看过平安,她整个人裹在宽大的朝服中,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强压下笑意,道:&ldo;我倒是知道有句话叫&lso;无事不登三宝殿&rso;,寂尚仪今日来是有什么事?&rdo;
她似乎有些为难,叹了一声,才静静地看我:&ldo;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弈叔叔这些日子似乎有些焦躁,我说不出来。&rdo;
我脸上顿时僵了,忍不住看了婉韵一眼,她脸上笑容也是僵硬得很,片刻后,又含上极为雍容的笑来:&ldo;楚将军焦躁?&rdo;
平安点了点头,又怯生生的看我一眼:&ldo;楚姐姐……&rdo;
我摇头,抚了抚小腹:&ldo;是因为担心我么?&rdo;
平安缓缓摇头:&ldo;不知道,姐姐在宫中还算是安全,应该不会吧。&rdo;看着我的肚子,她眼里忽然有了一种类似羡慕的光芒,抬头间又掩饰得那么好,&ldo;弈叔叔还叫我嘱咐两位姐姐好生养着呢。&rdo;
婉韵脸色白了白,旋即笑起来:&ldo;多谢楚将军美意。&rdo;我看着她,欲哭无泪。我如今怀了身孕,还是楚弈敌人的孩子,他心里肯定对我很失望,可是以他的性子,莫说责怪了,就是一句重话他也不会说的。我沉默不语,一时也是难过,婉韵倒是比我镇定多了,低声道:&ldo;不晓得平安怎么觉得楚将军焦躁的?&rdo;
平安细细想了一阵,道:&ldo;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二叔是这么说的罢了。大概……就是楚姐姐传出入住毓秀宫那日开始吧,二叔说弈叔叔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觉得很焦躁,像是在担心什么。可是谁问他,他都说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也不好再问了。&rdo;
我入住毓秀宫的那日……楚弈自然是知道他一旦举兵,我又在宫里的坏处。可是没有轻举妄动之下,何必如此担心我?我狐疑万分,只能看向婉韵。她低头,半眯着眼,不过一瞬她又睁大了眼睛,幽幽地叹出口气来,像是被什么惊吓住了。又摇了摇头,累丝金凤口中悬在其额头上的红宝石也晃动起来,像是想驱散什么。我心中不安已极,颤声道:&ldo;婉姐姐?&rdo;
她看我,绽出一个很美的笑容:&ldo;没事。&rdo;
我呆呆的看着她,连平安也是愣了,看着婉韵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婉韵很是淡然地喝一口茶,道:&ldo;颜儿,你修书一封,告诉楚将军你一切都好,免得楚将军着急。&rdo;
我颔首称是,他笑得没有一分的奇怪:&ldo;烦劳寂尚仪将贵姬家书送出去了。&rdo;
平安忙不迭起身,道:&ldo;是臣分内的事。&rdo;
我看了眼婉韵,心中惴惴不安。她越是这样掩饰,我越是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我到底不及婉韵聪慧,也是不及武静敏睿智。至少她二人面对皇帝和楚弈的针锋相对,能看出一点猫腻来,甚至能猜到一些两人的心思,可是我不行,不敢猜,不能猜,也猜不到。
总之,我借了婉韵的书案写了一封信请平安送出去。看着那小丫头转身离去,我才叹了口气,沉声道:&ldo;姐姐是发现了什么?&rdo;
她抬头对我笑道:&ldo;怎会发现了什么不告诉你呢?&rdo;
我静静地迫视着她:&ldo;果真么?姐姐方才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有那种神情?&rdo;
&ldo;当然。&rdo;婉韵神色如常,静静的任我打量,&ldo;颜儿难道觉得,姐姐会做伤害你的事?&rdo;
我哑然。诚然是不会的,婉韵待我,好比对待她的亲妹婉婷,再加上有楚弈的缘故在其中,她更是不会做任何于我有损的事。&ldo;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瞒着的感觉,毕竟那是我哥哥。&rdo;
&ldo;我与你一样担心楚大哥。&rdo;婉韵脸上笑容顿时没有了,&ldo;可是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了。我是皇后,你是皇上的妃子,谁都做不了什么。尤其是现在,我们都有了孩子……&rdo;
&ldo;出嫁从夫,所以就要看着他们弄成这个样子?&rdo;我几乎要哭出来,&ldo;姐姐,你说,我能劝住哥哥吗?他如果不再一意孤行的话,皇上会不会放过他?&rdo;
婉韵闭着眼,一语不发。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喃喃道:&ldo;也不是不可能的,除非哥哥辞官,只要他放弃高官厚禄,皇上或许会放过他……&rdo;
&ldo;颜儿,&rdo;婉韵的声音那么沉重,慢慢站起身来,&ldo;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我选择的,是皇后,不是周婉韵。如果,我是说如果,铁勒之事无法了结,楚大哥又执意要与皇上一决胜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