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不问我?”“我知道你想好了。”相爱时的心有灵犀,都是分开时扎进眉心的刀。她看着徐陆那了然于心的笑容,心里像刮起了一阵台风,搅动她的五脏六腑,从心里,蔓延到全身,不断冲撞着她的理智。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计算那么多,不要去管他的什么前途。她明明,不想让他走的。“徐陆。”她咽了咽干哑的喉头,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留下来好不好?”她抱紧徐陆,忍了好久的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掉:“我知道我说得有点晚,我知道我是个……是个反复无常的混蛋,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我不想你走,我不想分开。”“至于那笔钱……那笔钱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爸做完手术也就在这边静养不会回老家了,他们就算找过来,我也可以随时回去。反正总是有办法的。”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没有等到回应,抬头看着徐陆,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不走好不好?”回答她的是炽热而用力的一吻,他抱起她,唇齿紧缠不放,一直吻到气息都尽了,她几番挣脱出来刚要开口,又被重新堵住。她不能再说了,她再多问一次,他可能就再也狠不下心了。喘息逐渐变得荒唐,也分不清是谁的。他沉默地亲吻吮吸着他熟悉的每一处,任由心底压抑不住的欲望,一次次剧烈地撞击。他以往都是温柔的,但这次却像是要将她吃进身体里。直到力竭,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他最后才轻轻拥着呢喃入睡的她,嘴唇轻覆在她额前。他是个想好了就不会回头的人。49向前看天微微亮,梁青臾就醒了,心里惦记着事,一晚上也没有睡踏实,徐陆竟也难得没有早起。她轻缓地下床洗漱,昨晚一直到她睡着,徐陆都没有回答她的话。或者说,也不算是回答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只有身上好几处红痕在提醒她昨夜的荒唐。等洗漱完回去换好衣服,徐陆已经起来坐在床边。她走过去揉了揉他有些乱的头发:“我得去医院了,等我回来。”徐陆抱住她,头埋在她胸口。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遍:“等我回来哦。”“嗯。”声音干涩低哑,但总算是有了个响。手机定的闹钟响了,梁青臾匆匆喝了杯牛奶就出门了。屋子里霎时间又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徐陆起身换好衣服,手机打了车,显示司机还有三公里到达出发点。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张明信片,是之前他们一起去看展时买的复制周边,拿出笔写了几个字,放在了书桌中间。他不是没有过动摇。一线城市的高楼大厦里,家家户户或许踮踮脚都能算得上是千万富翁。同学同事结婚,六个钱包勒一勒,谁家的房子也都是七位数的。可二十多岁的人,走出家里人的庇佑,存款能有个六位数就能在支付宝上跑赢95同龄人了。卖掉家里的老房子,加上妈妈留下的积蓄,还有他这些年为徐瑶读书攒的,离四百万还差一小半。梁青臾都知道那是难得的机会,他自然也很清楚,就算这样,他也说不好要多久才能把这事了了。徐刚家的外孙马上要念小学了,他身体也不好,人到绝路是一定会跳墙的。结了婚扎了根,所有的风浪就要一起承受了。他从小就在风雨飘摇的家里长大,他不想也不能把这些也带给她。她的父母希望她早些成家,不用高攀什么金龟婿,如果要孩子的话,不要熬到太高龄。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就好,只可惜这份普通也是他给不了的。他知道她是乐观向上的人,也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早晚都能振作起来向前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她也值得更好的。飞机上一小半是夏令营团,三个老师带着二十多个兴奋的中学生,怎么都安静不下来。还好在坐他旁边的女孩倒是不怎么作声,就是开放式耳机漏音大,总能听见些声响。一直到旅程过半,吵吵嚷嚷了三个多小时的学生们才陆续安静。肩上忽然一重,坐在徐陆身边的女孩子也歪着头睡着了,耳机靠得更近,也听得更清晰了。你张开了翅膀拥抱着我小心翼翼我卸下了伪装遥不可及也要朝你走去我曾经多么单薄孤立站在自我中心百毒不侵却遇见你毫无征兆的默契悄无声息降临……八点推进手术室准备着,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人总算是推出来了。医生说情况比预想中好,基本都已切除干净。护士给她们看了一眼切除下来的那坨沾着血渍,说不清是肉块还是黏膜的东西,然后便拿去活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