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莫景瑜也一样。
傻的天真,以为这样就能折辱他了。可更像母亲的他才是致命的存在。
他一生只亲自教导两个孩子,一个是莫雨溪,一个是莫景瑜;他总想着若是他这样虐待那个人的孩子,她是不是会在夜晚梦中半刻指责他,哪怕是来索命也好,他也愿意见她。
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见着这人,反而教出了像她的孩子。
“不,我想我平生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教出了你。”
莫祁此生就待过这两个孩子各一次,一次是那人还在世的时候,莫雨溪刚出生,他还为这孩子亲自换过尿布,然后带着她举高高。只是可能时间太过久远,这个孩子当时年纪尚小,早就不记得这些过往了;对莫景瑜这孩子大概就这一次。
他如同一个为孩子骄傲的普通父亲,对着这个孩子柔声道。
谈判失败后他身体逐渐虚弱了,那些下属为他找了无数个大夫都没有看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宫里的莫雨溪亲自带着太医来了,她面无表情,也瞧不出是难过还是开心。
“想到你可能就这么干脆就死了,我就有点难过。上天怎么如此厚待你,让你没有一点折磨就死去了呢?”她说。
不,上天最不饶恕的人就是他了,不然他怎会日日活在折磨之中,连好好地瞧一瞧那人的面容都不能。
他想,大概这是上天唯一厚爱他的一次,终于能带走他,不再让他承受相思之苦了。
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地消磨着自己的生命,可莫祁觉得这一点儿也不枯燥,因为他躺在那人的床上,似是与那人同床共枕,在临死前还能感受一丝对方的温热。
自从对方走了之后,他都没喊过那人的名字;时间长了,他也不指望对方能来看看他,只能通过自己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温情画面,来一解相思苦。
真是可怜又卑微,世人皆叹他、慕他、唾他,却无人知他日复一日是如何度过。
无所谓了,反正莫家也要毁在他的手上,畸形的制度终究会只停留在历史中,而他,也只是长河中的一粒灰尘。
某天夜里时,莫祁沉沉的,分不清字迹究竟是在睡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他看见许久未见的那人,对方的面容枯瘦苍白,眼里带着恨意和血迹,可在他的眼里还是一如最初的好看。
就像当年在院子里的花林中,风吹落的花瓣中,他瞧见了躲在花朵里的那人,脸上带着恼怒的飞霞,一双眼蒙着水雾,就那样地看着他。
好看极了。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作者有话说:
tui,臭渣男。奈曼斤的番外就不写了,情节放在下一个故事里。
第59章国师与世子爷001
青仑巅峰之上的殿内一名男子伸出手触及到在身边围绕的小光球,光芒突然笼罩着他的全身,待到消去睁眼时,眼里多了些明晦不明的神色。
再挥手时面前多了一面水镜,里边倒映着一个少年的面容,一把折扇遮着半边面,眼里带着轻佻却又不令人反感的笑意。
一时恍惚,似是见到少年时的莫景瑜。
城西集市内。
少年摇着从书房偷来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师之手的题字折扇,折扇遮挡着只剩下乱瞟的眼里带着轻佻的笑意,眼角的一滴泪痣格外的勾人。若是瞧见哪家的姑娘儿偷偷摸摸地看着自己,少年用手肘戳了戳身后的人:“记下来,回去咱跟爹说将人收入房中。”
身后跟的仆人都哭丧着一张脸,还好自己的少爷是嘴上说着胡话,若真这么做,老爷能扒了他的皮。
江家世子爷江子渝,弱冠之年便以风流闻名京城,虽说爱调戏姑娘家,可瞧见人家姑娘面若桃花的,这心里也怕是愿意得很,只是碍着名声才呵斥一声浪荡子。
可这浪荡子素日爱逛风花雪月之地,后院却从未听说有什么暖床丫头的。
这让京城的少女更加幻想着这位世子爷哪天能看上自己,将自己收入后院。
这回本该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读圣贤书的小少爷也无意中不知听哪个多嘴的下人说新来的梨园班有个当家花旦,那曼妙的身段勾得人心痒痒的,那咿咿呀呀的嗓音更是勾人的不得了。
这一听就不得了了,说什么也要去看看的江子渝又偷溜进书房偷了平日里最得江老爷欢心的扇子。
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给旁人看了,一天天都放在屋内给谁看呢?江子渝拿的时候是这么理所当然地说。
江家世子爷的名号全京城无人不知了,一袭最爱的红衣加上那枚泪痣更是唯独这一人才有,梨园班的班主进了这京城也自然是做好了准备,何人是何身份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这还没进门,人就已经迎出来毕恭毕敬的:“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