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勋心中一惊,一头冷汗地望着朱笠。还好朱笠并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起驾回宫了。
朱笠走后,朱昭勋便叫来身边侍卫,嘱咐几句,那侍卫急忙出宫向北镇抚司衙门奔去。
袁振府邸忠义堂中,叶眉雪正向袁振汇报着朱昭勋的情况。听到朱昭勋收到巫山教的袭击,袁振得意地笑笑说:“没想到那个冒牌的皇子还这么有用,巫山教竟然把贤王当成目标了。”又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听说瑞锦苑里好像多了不少的人丁。”
叶眉雪知道袁振说的是朱昭勋那些西域的私兵,想来袁振应该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因此也不便再隐瞒,于是答道:“贤王的确在瑞锦苑豢养了一批私兵,看样子应该有两千人左右。”
“两千人?”袁振眯起眼睛:“西域的情报说他在那边估计拥兵不下一万,怎么只来了区区两千人。”
“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叶眉雪答道:“瑞锦苑虽说皇上已经赐给贤王,但端端放不下那么多人。,而且如果一万士兵同时涌入京城,也太过显眼了一些。”
袁振点点头:“嗯,有情报说贤王的士兵留给了李一飞将军,虽说不知真假,但今年正逢征兵之年,军队里增长几万人也是正常,这就不好查了。”
正说着,东方智明突然求见,一进来看见叶眉雪愣了愣。袁振皱皱眉头说:“有什么事就说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忌讳。”东方智明只得报道:“启禀义父,皇上下旨将贤王捉拿的邪教余孽全部押回北镇抚司衙门受审。”
“什么?”叶眉雪一愣,心想:这皇帝老也不简单,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袁振皱眉道:“皇上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据说是刑部尚书在早朝上上奏皇上的,皇上立刻就同意了,现在恐怕锦衣卫已经出发去瑞锦苑拿人。”
“这就怪了。”袁振站起来,在厅堂里踱了两步:“刑部尚书是太子的人,他这么做定是太子指使。但锦衣卫萧氏父子站在贤王一边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这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了想,对东方智明说:“你去偷偷跟着去行宫的锦衣卫,看看他们到底唱的哪一出。”
东方智明领命退下,袁振又对叶眉雪说:“你还是接着萧煜的关系继续盯着贤王,如果有西域私兵的动向,立刻来报。”
“是,义父。”叶眉雪也领命出来,心中却想着东方智明刚才汇报的事情。她也跟袁振有同感,这一定是太子的阴谋,但究竟想干什么,却是不得而知。想去看看,无奈何自己又不会骑马,正想得出神,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那人一把扶住叶眉雪的肩膀道:“雪儿,想什么呢?也不看路。”叶眉雪抬头一看,竟是忠义七子的老五张希泽。急忙笑笑说:“刚从义父那里出来,正想事情呢。五哥是要去面见义父吗?”
张希泽摇摇头:“不是,有点事情去城北,路过这里看见你在这儿恍神呢,就过来打个招呼。”
叶眉雪从雪娘的记忆里知道这个老五一向喜欢雪娘,对雪娘很好,所以也对他没什么戒心。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便将张希泽拉到一边说:“五哥,我想去个地方,你能陪我去吗?”
“去哪儿?”
郊外行宫瑞锦苑,曾经跟随萧煜去过潜龙岛的左铠已经升任维百户,他和千海鹏奉命来提拿巫山教众人。单冰事先接到朱昭勋的讯息,知道左铠是萧煜的亲信,因此很放心地将人犯一一交给锦衣卫。双方寒暄几句,左铠便和千海鹏告辞上路,押解着人犯往城里走去。
瑞锦苑距离京城并不太远,但其中有一大段山路。由于是三九寒冬,又连着下了几场雪,路上人迹罕至,锦衣卫几乎是踏着自己来时候的脚印往回走的。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冬季太阳落山早,山坳里面已经暗下来,视线变的很不好。周围都是黑压压的树林,山风强劲地吹过树梢,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不断回响在人们头顶上。
千海鹏将大氅的领子紧了紧,对左铠说:“这鬼天气,搞得这条山路闹鬼一般,让人心中很是不安呢。”
左铠其实也觉得心有些异样,但还是平静地说:“千大人多虑了,这样的任务我们出了多少次,今天不过是天气不好,让弟兄们抓紧点时间,越早回到衙门越好。”说着吩咐手下的锦衣卫道:“弟兄们警醒些,我们押送的是朝廷重犯,务必要快些出了这山坳才好。”
锦衣卫听命,都加快了步伐。一路飞奔着,眼看前面便是喇叭形的山坳出口。左铠悬着的一颗心刚要放下,却听得周围如打雷一般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不好!大家小心,是滚石!”不用抬头,经验丰富的左铠也知道这声音的来源,果然话音还没落,已经有一块大石头落在队伍的中间,打在其中一辆囚车上。紧接着又有许多石头滚落下来,锦衣卫队伍瞬间便被截为两段,将大部分士兵和囚车分离开来。
左铠心中一惊,喊道:“有人要劫囚车!”说着跃下马背,施展轻功,便踩着巨石向后面的囚车跑去,前面醒过身来的锦衣卫也纷纷跟在后面去支援被困在后面的囚车。
但他们动作还是慢了些,几十个黑衣人已经沿着山壁飞也似地滑落下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精准,配合默契。一部分人下来便将囚车边的守卫放到一大部分,另一半人则动作利落地去撬开囚车。
左铠带着人翻过巨石,发现自己的人已经倒下大半,而前面的囚车也几乎撬开。立时大喊一声:“何方贼子!锦衣卫囚车也敢劫!!”说着带人厮杀过去。
锦衣卫战斗力一向不弱,虽然开始处于下风,但真的厮杀起来,那些黑衣人一时竟也占不到便宜。但左铠还是十分震惊,这些黑衣人比起巫山教来明显高上一筹,而且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江湖匪类。当下决定,无论如何要活捉一个,问问清楚。心里这么想着,手下动作加快,不一会儿,与他对战的两个黑衣人便显得吃力了。
左铠回身对身后跟来的千海鹏喊道:“千大人,这伙人来历不明,定要活捉几个好好审审。”说着手中绣春刀耍的水泄不通,左手从腰间便抽出一条长绳,欲将面前那个已经明显不能抵抗的黑衣人抓住。谁知绳子刚刚抖开,左铠便觉得后脑处冷风阵阵,回头已经来不及,左铠后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眼一黑,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意识却渐渐远去,只听得耳边一个声音道:“……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