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讨厌你,但经过吕潜这件事,我开始认同你的做法了。”乔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自言自语,“阿墨必须尽快停止他正在做的事,把那张墨狐狸的面具扯下来。他策划的骗局直指人心、一招毙命,看起来很炫酷也很厉害,可参与其中,就知道要承受怎样的心理压力、进行怎样强度的脑力工作……长此以往,他要么抛弃初衷、自甘堕落、无恶不作,要么非疯即死……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你明白就好。”杨天河很是欣慰地一笑,又操着他的南方口音打趣乔阳:“老实说,我没行到你混入墨阳这么麻烦,又是笔试又是实践。”
“你以为呢?”乔阳白了他一眼,“散发王霸之气来一发嘴炮就能加入?”
“我以为你会打感情牌。”杨天河撇嘴,“韩墨多心疼你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眼眶一红,他自由女神像都能给你骗来。”
“你这个说法太夸张了好吗?一定要说的话,明明是我心疼他多一点ok?他一笑我就没辙,真困扰啊。”
“真的困扰就不要笑得那么得意啊,二货!”
造型师敲敲VIP室的门,屋里两人默契地换了话题,开始谈论时政和体育。一个小时之后,乔阳的头发变回了清爽的黑色,他与杨天河告别,离开小杨造型回家探望父母了。
在父母面前编了一通瞎话,诉说了一下近日“繁忙的工作”,又告诉父母自己会去迷城的办事处出差一阵,离开父母家时乔阳心中叹息:从小到大都没撒过谎的自己竟然能毫不脸红地在父母面前扯谎了。怎么说呢,堕落果真是几个月的问题。
回到蓝波湾奶茶店的据点收拾一下,等兔兔和教授回来之后,墨阳众人赶赴火车站,前往迷城。
迷城是礼国东部沿海的繁华都市,从前朝开始就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经济发达、人口众多,是国家的经济中心之一,理所当然地,这里的物价也十分昂贵,所以当乔阳跟着韩墨来到市郊的“墨阳休闲娱乐会所”落脚时,他并没有对这个据点的偏远、老旧、破败发表意见,只是环视四周,有点困惑地说:“这里看着眼熟,我好像来过。”
“原本叫八号宾馆,还记得吗?”韩墨笑着提醒。
“啊,是我们大二来旅游时住的那个宾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当时我就很喜欢楼后面那个小花园。”乔阳一阵激动。
韩墨笑得更开心了点:“那个花园还留着呢。”
这两个人聊得畅快,跟在他们后面的兔兔拎着行李跟上来顺便毒舌:“这新婚夫夫一般的对话是什么鬼?喜欢楼后面的花园……就是那几个绿油油、夏天连朵花都不开的土坑?口味奇葩。”
教授跟在她后面,无奈地叹气,拿过兔兔的行李拎进宾馆。
乔阳撇撇嘴,兔兔一直以来都是墨阳组织里的大杀器,一张毒嘴向来无差别攻击,近日尤其“宠爱”乔阳,大概是对他不太认同。他识相地拎着行李跟着教授进屋去,把墨阳唯一的女王交给韩墨对付。
门口剩下两个人,韩墨笑容从容,走到女生面前低声问她:“兔兔,你看乔阳不顺眼?”
“真惊讶你不是瞎子,”即使对着韩墨,兔兔依旧牙尖嘴利,“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出来了?”
韩墨像给炸毛的小狗顺毛一样伸手摸摸兔兔的头发:“你觉得乔阳没资格加入墨阳,他心太软、太过正直……可刨除性格因素,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完全是到位的。他在吕潜案中把高中生扮演得十分到位、不比你差,而且随机应变、取得了比原计划更好的效果,你得承认,他有天赋。”
“问题是,作为一个骗子,性格因素是绝不能刨除的。”中了韩墨的摸头杀,纵然是兔兔也温和了语气,不过她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乔阳没资格加入墨阳,他现在能混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对他观感特殊。”
韩墨略微低下头,美丽逼人的凤目与兔兔对视,若有所思地问:“兔兔,你是不是在嫉妒?”
“嫉妒?拜托,嫉妒是建立在情感依恋的基础上的。我是个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这病又叫无情人格,需要我把病理给你背诵一遍吗?”女生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男人却没有被说服,他的声音像是陶瓷做的风铃般悦耳:“兔兔,反社会人格是一种病,是病就可以被治愈。你究竟是反社会人格,还是出于惯性,始终在扮演反社会人格?”他的手从兔兔的头滑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兔兔呆住了,她怔怔地跟韩墨对视,过了一会才被催眠般呢喃对方的代称:“墨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