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进来的!”陈洋勃然大怒,拍桌子站起来:“出去!”
“啊?”小刑警被骂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一张脸胀得通红,憋着气退了出去。
陈洋恨恨地喷了口气,扭头看向朱先,就见那男人一扫先前的颓废弱势,抬起头,略显刻薄的嘴角挂起放松的笑容,抬起铐着手铐的手,慢条斯理地用中指推推眼镜。
杨天河放下笔站起身,拍拍陈洋的肩:“走吧,咱们出去。”
陈洋依言收了笔记本,走出门后才问:“杨队,不继续问了?”
“问不出什么了,咱们的筹码已经没了。”杨天河叹气,捏了捏眉心。
陈洋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朱先刚才是在拖延时间?他想判断一下同伙是否了解敌人,如果他们真的不幸被擒,他才会用墨阳的有效犯罪证据来做筹码、让我们去救人?”
“嗯。”
“哎!”陈洋气得一捶墙,“都怪刚才那个冒失孩子,应该给他记过!”
“不要怪他。”杨天河却说,“就算那孩子没有乱说话,朱先也会获悉他同伙的情况……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拖在会议室里听他讲话?只要我在他面前,就总要有人来汇报墨阳其他三人的情况,汇报者的表情、动作、嘴型,包括我听到消息后的反应,都将是他的信息来源。”
“嘶……”陈洋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虽然在经济特别行动署见多了高智商罪犯,可我还是不习惯……这么聪明又不走正道的人,想想就汗毛倒竖。”
“是啊,他们很可怕,审讯时想骗过骗子是很困难的事。”杨天河浅笑,指指关着朱先的审讯室,“这里关着的是骗子,而这里关着的,”他又指了指关着韩墨的审讯室,“是教骗子去骗其他骗子的骗子。”
陈洋听了一耳朵“骗子”,脑袋转了一会,冒出一个主意:“要不,我们去诈一诈韩墨?就说朱先已经把事情都交代了,让他也赶快说出来,以求减刑?囚徒困境永不过时啊。”
杨天河不置可否,只说:“你可以进去试一试。”
陈洋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韩墨的审讯室。杨天河则走到观察室里,站在单面玻璃前,跟其他警员一起听审讯室麦克风传来的声音:
“韩墨,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陈洋问。
韩墨抬头,露出茫然无辜的笑:“什么?”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不义气的,你一点都不担心还在外面的同伴吗?他们正面对着未知的威胁呢。”
韩墨耸肩:“我相信人民警察能保护好人民。”
“朱先可比你上道多了,为了让我们出警保护你们的同伴,他已经讲出了你们的犯罪事实,愿意成为污点证人来控诉你们墨阳的罪行。鉴于他积极配合的良好表现,我们会上呈检方为他申请减刑,你……”
陈洋的话还没说完,韩墨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堪称温柔慈爱的眼神打量面前的警察,旋即扭脸看向单向玻璃。
玻璃另一边的几个年轻警员都不自觉屏住呼吸,虽然心中清楚对方不可能看到自己,却总有种自己被对方盯住的错觉。这人的目光怎么说呢?像是攻击性强大却酒足饭饱的豹子,慵懒并不能削弱他的威慑力。
韩墨盯着单面玻璃看了一会,缓声道:“杨队长这是看我坐着无聊,送个小朋友进来讲笑话哄我开心?好意心领了。”
陈洋被气得耳朵快冒烟,跳起来,步伐凌乱地走出审讯室,垂头丧气地回到杨天河跟前:“队长,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没事,别沮丧。”杨天河拍拍他的肩,“我追着他跑了这些年,也没搞清楚他到底吃哪一套。”
墨狐狸和教授被关在公安东城分局跟以杨天河为首的警察斗智斗勇,迷城的环城高速上,兔兔把车开得快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