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软性子的桑榆都听不下去了,绕出来挡在穆容身前,挺起玲珑的胸膛:“你们买不买!买的话坐下来好好说。”“谁买你们家的东西,天底下就你们家这一份扎纸的?”“不买的话,请你们离开好吗?”面对六个比她身材高大的北方人,其中还有一个,随时准备扑上来战斗。身高不过一米六出头的桑榆,却坚定的挡在比她高出多半个头的穆容身前,与对方据理力争,丝毫不退却。对方的话越来越难听,每一句说的都是触霉头的话,桑榆的脸气的通红,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耳边传来穆容低沉又好听的声音:“算了,别和他们吵。”桑榆转过头,心疼的看着穆容:“可是……”“交给我。”另一边,桑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啪”的一声,将指着桑榆的手指打开了。“嘴巴这么毒,不给你过世的女儿积点德吗?”桑桐眯着眼睛扫视一周:“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情绪失控的女子被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对中年夫妻硬拉出了扎纸铺,两个年轻人留了下来,李璐对穆容和桑榆欠了欠身:“对不起啊,给您添麻烦了,我妈最疼我姐,我姐突然去世,我妈受了不小的打击,口不择言说了些不对的话,还请二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替我妈向您道歉。”穆容借机再次仔细打量李璐,回道:“没关系。”桑桐搂着桑榆的肩膀,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人,笑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俩挺配的。”此言一出,就连穆容都皱了皱眉。可当事人的反应却透出一股子的违和,男女双方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尴尬,不见反驳,没有动怒,更多的是心虚。桑桐笑的高深莫测:“二位今天回去,要是家里出了什么奇怪的现象,记得明天来找我,后天出殡,明天选坟地也是一样的,我这边还没开张呢,给你们打个八折。”“……好,谢谢。”“回去告诉你母亲,她确实误会这位老板了,人家的意思是,问你们家里是不是要把你姐姐葬入祖坟而已,不过你们家的祖坟你姐姐是进不去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男方一眼。“请便吧,不送了,婚礼别急着取消,省的麻烦。”桑桐的样子,成功震慑了面前的这对年轻人,二人带着一脸的疑惑和忌惮离开了。桑榆跟在穆容身后,坐到办公桌旁边的小椅子上:“穆容,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看着满眼关切的桑榆,忍不住又说道:“我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人在过度悲伤下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要出声……有些人是真的会动手的。”桑榆的十指绞在一起,咬了咬下唇:“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穆容听清楚。穆容看着桑榆,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拉开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裁好的黄纸,一小碟朱砂和毛笔,震魂符,一气呵成。“我……打个电话。”说完,将震魂符贴在了自己的头上,黑袍穆容飘了出来。桑榆看着穆容:“是打给郝大哥吗?”“……嗯。”穆容有些懊恼:居然忘了桑榆有阴阳眼的事。她起身离开了桑榆的“范围”,拨通了电话。“喂,你勾到过一个叫李琳的女孩吗?”“等下啊,我给你看一眼。”“嗯。”“李琳……大上个月七号有一个,自然死亡,怎么了?”“不是这个,昨天车祸去世的,有没有。”“那没有!”“你是还没来的及去吗?”“怎么可能!你也不是不知道,意外死亡的都会优先勾的,这几天没有叫李琳的报道。”穆容皱了皱眉:“人家家属都来买东西了,人还在殡仪馆里躺着呢,怎么没有?你好好查查。”电话那头“啧”了一声,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郝解放回道:“我刚才非常仔细的查了一遍,这几天真的没有叫李琳的去世,不过,过几天倒是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孩去世,二十五岁,车祸。”“几月几号?”“五月一号。”“我知道了。”穆容挂了电话,飘到桑桐面前:“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你先回身体里去,外面人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还以为我有病呢!”穆容回了肉身,和桑榆一起坐到了桑桐这边的沙发上。“等等啊,我在确认一遍。”桑桐说完,滑动手指将桌上的算盘清零,而后右手飞速的拨弄算盘,左手端起,不时用拇指掐着其他四根手指的指节。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分钟,桑桐看了一眼算盘上的结果,又转头看了看左手掐出来的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郝解放是不是告诉你,五月一号,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有一个叫李琳的死于车祸?”“具体的时间他没说,但日期是对的。”桑桐晃了晃算盘,将上面的珠子打乱:“他说的那个,就是躺在殡仪馆的这个。”“不可能!除非是自杀,否则生死簿上的时辰是不会出错的!”“这件事确实有点复杂,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两家应该已经开始出现麻烦了,刚才他们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那对丧女的夫妻从面相上来看,是绝对不可能有两个孩子的,更别提什么双胞胎了。”“更奇怪的是,死者的妹妹和未婚夫居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趁着你们吵架的时候打了一卦,刚才又简单的算了一下三世书,大致的原因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啊,桐桐姐!”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谢谢大家~三世因果桑桐笑了笑,故作高深的回道:“等晚上回去,让苏四方讲给你听。”说完,看着穆容:“你要是想知道,随时欢迎你来我家作客。”虽然李琳家的这一单告吹,但穆容当日的营业额仍旧突破了三千元,反观桑桐还是没有开张。三人一起下班,桑榆邀请穆容到家里吃饭,穆容答应了下来,于是三人就一同去了菜市场。东北的白天越来越长,穆容上班的时间也推迟了。四人吃完饭,桑桐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苏四方讲了一遍:“我给那家人打了一卦,又简单的推了一次三世书,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能在不见人,不知生卒年的情况下,只凭我说的线索推出三世因果么?”“阿弥陀佛。”苏四方低吟了一句佛号,一撩僧袍,双手合十席地而坐,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小方大师,您算出怎么回事了吗?”“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可以给大家将两个故事。”“从前有一对富有的夫妻,中年无子,两人很着急,四处求神拜佛,妻子终于有了身孕,夫妻二人十分欢喜,就在妻子临盆的前几天,丈夫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床头,对他说:“你欠我的五百两银子,我来讨了。”说完,黑影便消失了,没过几天,她的妻子就给这个地主生下了一个儿子,在孩子出生的那天,地主从钱庄取出五百两银子放到一个小箱子里,孩子的吃穿用度都从这五百两银子里面出,到孩子长到十几岁,地主发现五百两五百两银子只剩下了三十五两,于是便趁着孩子在熟睡的时候,趴在他的耳边说:“我欠你的钱就快还完了。””“地主说完没多久,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抽搐了几下,死了,地主并不悲伤,将孩子风光的发丧,正好花了三十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