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吐出烟圈,舒服的眯着眼睛:“后来啊,后来就各自嫁人了呗?那个年代的戏子,再怎么火也不过是下九流,要么做个富贵人家的小妾,要么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普通人家做个正房就算是造化了。”桑榆不禁“啊”了一声,心底里觉得有些可惜:她觉得秦淮安和庄蝶梦这两个人的后来,不应该是如此的。桑桐用咒语偷偷打开了两个厢房的锁,走到进里面仔细的查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脏东西。她看着手上的罗盘,上面显示一切正常,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这感觉和这戏园子晚上的唱戏声有关。可是为什么阴阳眼看不到脏东西呢?那么唱戏的东西又是什么呢?莫非是戏子行头修炼成精了?不可能,如果是那样最多只能看到戏服起舞,不会听到唱戏声的,莫非这园子停留了某位戏子的魂魄?可为什么看不到呢?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的都有点晚了,哎。这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就算你们猜到结局了,我也要写的~树中女子桑桐和苏四方回到正房,更夫已经把影集收好了。“哟,你们也真是的,风景有什么可看的,我们刚才可看了不少好东西呢。”曾天涵说着,对桑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后者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那东西的踪迹。曾天涵皱起了眉头,过了叶楼河他的法力全失,一切都要倚仗桑桐,桑桐的能力他是相信的,老仙的指示也不会有错啊,村民们不是也说了嘛?这戏社确实闹鬼,好多人都听到了唱戏的声音。“大叔,和您打听个事?”“你说吧。”“我听村西头的桂兰婶子说,这戏社有灵异事件?”“唔,可不是嘛,连续好多天了,一到半夜就能听到唱戏的声音,还是我最先听到的呢,之后好多户人家都听到了,为了这事村长还给我涨了五十块钱呢!”“您不害怕吗?”“怕啥,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再说我横竖就是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去,而且她唱的还挺好听的,最开始一到半夜,心里头是有些毛毛的,现在不怕了。”曾天涵将目光投向穆容,想请她灵魂出窍帮忙看看,毕竟牛眼泪这东西总是比不过阴差的眼睛的。这个念头一出,曾天涵的心里又生出一股厌恶来,收回了目光。曾天涵和桑桐在院子里商议了一番:这件事情局里已经立案,他们就必须要处理,既然唱戏的声音只有晚上才出现,今天夜里他们再来走一趟就是了。回到张天饱的家,桂兰婶子正坐在门槛上摘菜,不时打量着外面,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看到五人回来,桂兰端着菜盆迎了出来:“回来啦,我刚想打发老张去叫你们回来吃饭呢,这天都要黑了,快进屋吧。”穆容心中一暖,现今这个社会,像张家夫妇这样对待陌生人的,已经不多了。吃完晚饭,桑桐借来了一把剪刀,坐在床边剪小人。张家休息的比较早,天完全黑透,这对夫妻也顺应自然规律的熄了灯。桑桐将剪好的小人依次放到每个房间的枕头上,念了一段咒语,“唰”的一声,被窝里出现了四个人。正是桑桐,桑榆,曾天涵和苏四方。“纸人能顶替六个小时,我烧一道隐身符水,喝了以后,村里的人就看不到我们了。”穆容将肉身躺到自己位置上,黑袍穆容飘了出来。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魂链竟然消失了!穆容低头打量着自己:七爷不是说停职三个月吗?怎么没到时间就解禁了?苏四方谢绝了桑桐的符水,拨动手中的佛珠:“多谢桐师姐好意,四方就不必了。”“你这身行头本来就挺奇怪的了,再让村民看到你大半夜到戏社去,怎么解释?”“阿弥陀佛,四方刚才抽空算了一下,今夜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的。”桑桐为之气结,瞪了苏四方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刚才怎么不说?害我费了这我大功夫!”苏四方表情和善,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窝火的话语:“桐师姐又没有问我。”……和苏四方推算的一模一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并不是村中夜里无人外出,而是所有的行人都和穆容她们完美的错过了。快到戏社的时候,可以清楚的听到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唱戏,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诡异。可奇怪的是,村中的狗竟然没有跟着叫的,都说农村的看门狗是最敏锐的,感受到一点阴魅的气息定会狂吠,这唱戏的声音连他们都听到了,村里的狗为什么不叫?“我们走快些!”五人加快了速度,来到戏社门口,桑桐捏着法印欲打开门锁,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苏四方随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桐师姐,这门没锁。”桑桐朝着苏四方的方向踢了过去,“哎哟!”曾天涵痛呼出声,捂住了嘴巴,闷声闷气的问道:“谁踢我!”苏四方双手合十,答道:“是桐师姐。”桑桐恨的牙痒痒,她算是发现了,苏四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和自己作对!现在显然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如雷般的鼾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而那空灵缥缈的唱戏声,则是来自于后院。更夫又喝醉了,因为这阵子“闹鬼”索性连门都不锁了。“林妹妹…我来迟了!金玉良缘将我骗,害妹妹魂归离恨天。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素烛白帷伴灵前,林妹妹呀,林妹妹呀,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一出《宝玉哭灵》唱的跌宕婉转,字字啼血,仿佛将人带到了戏中,看到了失去丰华的宝玉,匍匐在林妹妹的灵柩前面,神情悲切,恨不得随着去了!奈何佳人一去不复返,往日种种甜蜜回忆,都成了致命的利器,一刀刀刺在宝玉的心上。五人站在院子里,声音回荡在耳畔,眼前却什么都没有,院子空空如也,一颗歪脖子老桂树孤零零的立在院中。桑桐急了,将五帝铜钱剑竖在胸前,厉声喝道:“何方邪物作祟?还不速速现身?”“林妹妹…我来迟了!林妹妹啊~~我来迟了,可你为何不回来?”唱着唱着,那声音竟然哭了起来,哭的肝肠寸断,闻着伤心。穆容看着那颗歪脖老桂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之前402住着的那位阿明先生的身边,也有类似的气息。曾天涵没了法力,苏四方双手合十,安静的立在后面,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桑桐用尽了手段,声音的主人也没有现身,脸色不免有些难看,降妖除魔七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丢脸。“榆娃儿!你干什么?”走出队伍的桑榆回过头,低声答道:“桐桐姐,让我试一试好不好?”“你要做什么?到我身边来做。”“我觉得她没有恶意,让我试一试吧?”“我陪你!”“还是让穆容陪我吧。”穆容和桑榆并肩而行,默契的朝着老桂树的方向走去。桑榆轻声问道:“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穆容点头。来到桂树下,茂盛的树冠突然摇晃了起来,发出“沙沙”声。桑桐见状欲上前来,却被苏四方挡住了去路。“苏四方,你什么意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几天一直在和我作对!”“阿弥陀佛,桐师姐还是请你和四方一起静观其变吧。”桑榆按在树干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如此反复了几次,树叶的“沙沙”声消失了。其实在听到《宝玉哭灵》的时候,桑榆的心中就划过了一个猜想,正是这个猜想驱使她到这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