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色泽如玉,精致小巧,但里面装的绝非什么好东西。
眼底冷光一闪,阿绫凉凉地问道:“这是什么?”
云殊神色不明地看了她好半晌,才缓缓答道:“鲛人血。”
相传鲛人身娇体软,在力量上先天就不足。云殊的这瓶鲛人血经过加工,人喝了之后只会永远无力,并不会危害到性命。但阿绫的一身功夫就不要再想了,日后可能连举刀都是问题。
这则传言阿绫是知道的。现下姜国已灭,她如果想要报仇,那必定是要乖乖听话的,何况她现在人在云殊手里,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伸手接过瓷瓶,阿绫几乎没有犹豫,拔了瓶塞,仰头就一口喝尽了。
似乎喝的有些急了,唇。瓣上被沾染了少许血液,阿绫放下瓶子时,不经意间就舔。了下唇。云殊一直注视着她,这一幕自然被他收入眼底,咽了下口水,他有些失神地看着那阿绫,手不受控制地就伸到了她的唇边,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那色如丹砂的唇。瓣。
触手一片温软,云殊看着那如玫瑰花一样娇艳的双。唇,眼底越发幽暗,呼吸也逐渐加重,头不自觉地就缓缓低了下去。
看着那张逐渐向自己逼近的俊脸,阿绫双眉紧紧皱起,在感觉到云殊的呼吸已经喷洒到脸上时,她脸色冷的几乎可以掉渣,微微侧过头,她声音里泛着彻骨的凉意:“劳烦晋王将那太监带出去,我要歇息了。”
云殊闻言瞬间回过神来,他抬眼看着离自己仅有几寸距离的清冷面容,手像是触电似的飞快地收回,身体也迅速地站了起来,他有些尴尬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几声。
眼睛有些飘忽不定地看了阿绫几眼,云殊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自己居然会那样鲁莽,原本他是打算在回朝的途中先与姜绫培养培养感情,等到了皇城后再说破自己的心思的。不想今日。他就做出了这等亲昵的举动,姜绫定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将军歇息吧。”见阿绫双眼紧闭,云殊也不好再打扰,于是就拖着地上的太监走了出营帐。
床榻上的阿绫缓缓地睁开眼,侧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抹冷笑,真没想到晋国的天子竟是个断袖,可惜了,若她真是个男子,便可先雌伏于他,而后再伺机报仇……
。
云殊用两个月的时间,将一应后续事务安排好后就班师回朝了。年关将至,他下令小年夜之前必要赶回晋国,于是晋军每天都在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这天晚上,扎营于上次两国交战的千樾山山脚处。
阿绫与云殊,还有他的亲信们坐在篝火前吃着香气四溢的烤全羊。
她手里拿着个羊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抬眸看了眼不远出的千樾山,她神色有些黯淡,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了云殊。若他病死,姜国就不会亡,她们姜家一门也不会死的那样的决绝。
国恨家仇,她们有的是时间算!阿绫眼底冷光一闪,垂眸喝了口侍从递给她的温酒暖身。
坐在一旁的将军们又在那边看着她交头接耳,不时还掩嘴偷笑几声。
阿绫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不用听她也知道,他们定然是在说她不像个男人,这不下雪不结冰的她裹的跟个熊似的就不说了,大老爷们的喝个酒还跟个女人一样喝温的……
其实先前她不是这样的,自从喝云殊给她的鲛人血后,她的身子大不如以前。往年因为从小练武的缘故,她冬天随便穿件小薄袄都没觉得冷过,现在裹着云殊的狐皮大氅,却依旧冷的浑身瑟瑟发抖。
旁边那个剑眉星目的大将军接过侍从手中的温酒,走到阿绫身边坐下。他轻佻对阿绫笑了笑,伸手就握住了阿绫正要放下空杯子的手。他边往杯子里添酒,边不正经地用指头细细地摩擦着阿绫的手面。
“听说将军叫姜绫?”他轻笑了声,又道:“将军长得秀气就不说了,怎么连名字也这么女气?”
一旁和亲信们说笑的云殊一扭头就看到阿绫被调戏的场景,他眉头一皱,半是警告地叫了那将军一声:“石戎。”
石戎听出云殊语气里的不快,于是有些不情愿地收回了手,脸上挂着讪讪的笑:“这本就是实话嘛……”
阿绫神色清冷地看着他一眼,俯身将手中薄如纸张的酒杯放回低案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的名字若女气,那你们晋王的名字又算什么呢?”
云殊与姜绫,不看字的话,当然是姜绫这名字更爷们些。一旁的亲信们都无言以对,神情尴尬地瞟了云殊几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该吃吃,该喝喝。
云殊闻言轻笑了几声,挪到阿绫身边紧挨着她坐下,伸手将那杯石戎给她添的酒端起,轻轻抿了口,看着阿绫的那双眼里带着坏坏的笑意:“我长得不如将军好看。”
这话明摆着是说阿绫长得像女人。一旁支着耳朵偷听的亲信们,闻言都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