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
床上的人脸色仍然苍白如纸,风若歌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仰起头看着爹白玉般的脸,总是含着淡淡的笑,会把他抱起来在膝上,跟他说着道理,说着故事。而如今,眼角却有了鱼尾纹,身体也愈发不好,笑容中总是带着伤感的东西,不明意味。
风老爷最疼风若颜,小的时候他总能看到他去后园,手中捧着糕点瓜果。知道事情的始末定然也是心力交瘁罢?
京东城的大夫几乎请了个遍,宁澜雎甚至央了皇帝请了御医来诊治,最后都是摇头,开几副无关紧要的药,最后离开。
七天后,风老爷醒来,落下的症状正如那些大夫所说,全身瘫痪。风夫人和风若婷都红了眼,风若歌抿着唇,风老爷却笑了出来,轻道:&ldo;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歌儿说些话。&rdo;
脚步都传出很远,风若歌关了门再走过来,风老爷脸上已散了笑意,&ldo;歌儿,别怪若颜。&rdo;
&ldo;不怪。&rdo;他坐在床边,眼神有些低沉。知道一切,有伤心难过心痛,却惟独没有&ldo;怪&rdo;,没有&ldo;恨&rdo;。
&ldo;也别怪你娘,该怪我。&rdo;风老爷的眼神突然哀伤起来,&ldo;如果当年若不是我一句话,又何至于变成今天这番模样?&rdo;
风若歌微愣,&ldo;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风老爷没有答,只看着他,&ldo;去把若颜叫来,好不好?&rdo;
出了风府,风若歌才知道,短短时日,风若颜已经艳名远播,千金难见一面。再次来到&ldo;翠红楼&rdo;,这里远比上次更为热闹。上次那人看到风若歌,连忙倚了过来,媚笑道:&ldo;哎呦,公子您又来了。可是来找我们若颜公子?&rdo;
风若歌点头,那人又笑道:&ldo;哎呦真不好意思。我们若颜公子正在陪客,您不如找别的小倌?我们这的货色啊,都是最好的。&rdo;
风若歌皱起眉,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
那人掩唇摇头,&ldo;公子,别为难奴家嘛。这若颜公子说了,除非带夜明珠来,否则他不见。李陵逸李公子为了见他一面,连他爹的宝贝都偷了拿来呢。啧啧。&rdo;
风若歌将金子塞进他手里,&ldo;你就说是风若歌来了,看他见还是不见。&rdo;
那人连忙将金子收入怀中,&ldo;那公子便稍微等等。&rdo;
风若歌坐在一旁等待,那人很快走了下来,脸色抱歉,&ldo;若颜公子说了,他正在陪客,不见旁人。&rdo;
&ldo;是么?&rdo;风若歌语气很冷。
&ldo;公子,我们楼旁的小倌也不错的。不如您……&rdo;他还未说完,风若歌已推开他向楼上走去。走到上次那道门前,一把推开。
屋内灯光暧昧,火红的烛燃的流出了眼泪。风若颜正在陪李陵逸喝酒,仍然是火红的衣,领口偏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看到他,眉目流转,竟笑道:&ldo;金子,你是怎么办事的?竟在本公子陪客期间让别的人闯进来。&rdo;
随后赶来的那人连忙哈哈赔笑道:&ldo;若颜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的刚好没拦住,我这就把他请出去。&rdo;
&ldo;不必了。&rdo;风若颜语气慵懒,眼神迷迷的斜了过来,&ldo;风大公子有什么事就说好了。&rdo;
风若歌咬了咬牙,努力用平稳的语气道:&ldo;爹想看你。&rdo;
风若颜发出一声嗤笑,&ldo;我风若颜从小就是无人要的野种,哪来的爹?风大公子,您找错人了吧?&rdo;
紧咬着牙,风若歌脸色一冷,&ldo;那日他为了央你回去,足足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天明被人发现时,已全身冻僵了,现在大夫都说他以后会全身瘫痪。&rdo;
风若颜轻笑,&ldo;那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ldo;风若颜!&rdo;风若歌紧盯着他,一字一句,&ldo;我娘欠你,我爹却从未欠你一丝一毫,你何至于如此绝情?&rdo;
&ldo;哈,如果当初风飞扬不是娶了唐家大小姐,那唐家大小姐又怎么有机会陷害我爹?要怪,只怪他当初瞎了眼,遇人不淑!&rdo;
风若歌身躯发颤,牙根差点咬断才极力忍住自己不走出去,待心情稍微平静,才道:&ldo;如果,我爹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呢?&rdo;
风若颜眼神一闪。
&ldo;你去,还是不去?&rdo;
外面雪已停了,风若颜穿着厚厚的裘衣,灰白的颜色,一如十几年前那番模样,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一样。风若歌对着他的背影,有些移不开眼。
为什么,明明隔的那么近,明明只离了一个多月,却什么都不一样了呢?不能牵手不能拥抱,连说话,也是用着言不由衷的寒冷语气?
风若歌很无力。
知道他不是真心,知道他原来的柔情只是利用,却还是抽不开身。眼神仍会情不自禁的追逐他的身影,幻想着能听到他的声音,能拥着他入眠。
回到风府,风老爷唤了风若颜进去,其他的人都被他唤了出去。那一晚风若歌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什么,他坐在回廊上,望着夜空,心一点一点的凉下来。
再然后,风若颜走了出去。
再然后,风若颜便来风府央求风若歌让他看一眼风老爷。
风若歌觉得很讽刺,原来那宝物的魅力真大那么大么?风若颜一次一次来,而且从&ldo;翠红楼&rdo;搬回了原来的书坊,就是想得到那样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