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危险无比的考验,尹小婉竟有些跃跃欲试。
胸腔中,身为慈航嫡脉的血液在无畏鼓噪――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
强压恐惧,目光渐渐坚定,她大胆直视梵慧魔罗。
“你、你……”出师未捷,舌头紧张地打了一个颤儿。
咽了一口唾沫,湿润干涩的喉头,道:“这出戏依旧可以演下去。”
“自天人师与众生主隐世不出,你便立于世间顶峰,无人堪为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所以,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收养、教导他,为自己饲养一个敌人……”
梵慧魔罗淡淡一笑,竖掌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尹小婉道:“我……有哪里说得不对么?”
“没有不对。”梵慧魔罗摇头,眸中泛起一缕幽光,“只不过此招已被人用过,效果拔群。”
尹小婉直觉他话有隐秘,但对方没有多言,微笑抬手请她继续。
尹小婉绞尽脑汁,想尽说辞,甚至恳求对方留下孩子,认贼作父或为娼作妓,皆被那残酷而轻慢的摇头一一否决。
有海燕被尚未散去的鱼汤清香吸引,跳上船舷,歪头瞧了瞧两人。细爪伸曲试探,最后敛羽窝入男人怀中。
梵慧魔罗抚摸着海燕头顶细密的绒毛,眼底泛起漠然倦意。
尹小婉绝望了,痛苦再一次涌上心头。弓身捂住小腹,绞痛不已,好似胎儿也感受到了恐惧,躁动着想从她腹中爬出,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尹小婉满头冷汗,艰难跪倒,额头触地。
她能感受到,冷漠目光落于其颤抖双肩。
以舌碾膛,从紧切的齿缝间迫出一句话。
“他是顾子瞻的孩子,你应该留下他。”
“梵慧魔罗,你不是深爱师兄,深爱顾子瞻的吗!”
这句话仿佛用尹小婉尽全身力气,她软倒在地,默默淌泪。
让一个深爱顾子瞻的女人说出如此话语,是多么残酷。
在天下人眼中,梵慧魔罗与顾子瞻曾是一对知己好友,因正邪之分,刀剑相向。
而一小部分知情者明白,梵慧魔罗与顾子瞻的情谊超越了挚友,他们曾忘乎所以地缱绻缠绵,将心互许。
然而,一如所有正邪大戏的走向,儿女私情怎敌得过天下大义。
顾子瞻暗承师命,利用梵慧魔罗对他的信任,将之引入慈航道场设下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