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其实也不怪白泽,毕竟白泽和那个人当时确切的话是“可能回来”。
是她,想得太久了,又等不到人,才把“可能”变成“一定”。有个人可以责怪,她心里就好受一点。
不过,到底是自欺欺人,没有用。
该清醒的时候总会清醒的。
就像她知道,走完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无人会在尽头等她。
是呀,都没人等她,她还走什么呢。
反正无人知晓须弥山,她睡在明月楼也是睡,睡在地上也是睡,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想着,她便躺下来,躺在天阶上。
睁着眼,望着天空。
安安静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真孤独。
真孤独啊。
她感受着冰凉的地面,慢慢阖上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小小的人就这样蜷着身子睡在冰冷的石阶上。她闭着眼睛,双唇抿紧,一动不动。
慢慢地,变成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狸。
须弥山之外的雨停了。
被雨水冲刷,腐烂的泥土树叶中有东西动了动,一只只提着绿色灯笼的小东西出来,扑着翅膀飞向天际。
一只只,亮晶晶的,宛若满天的星星。
星星落到白毛小狐狸的身上,照亮她系在小爪子上的红线。
“咳咳——”有老人家背着药筐上山采药,在静谧的四下咳了一声,“千千,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啊?”
背着竹筐的小女孩头上还有着未消去的、一对短短的麒麟角,她打着灯笼,睁着天真无邪的双眼:“爷爷,好像是只小狐狸,是不是受伤了呀,我去看看她。”
她提着灯笼,小跑着奔向石阶,把光亮照上去。
小狐狸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嘤咛了一声。
轻轻的,软软的,却砸在小女孩心头上。
小女孩赶忙放下灯笼,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抱起来,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幸好没有受伤,小狐狸不怕,姐姐来啦,小狐狸乖。”
“千千?”老人家喊她。
小女孩握着小狐狸的爪子,正要应声,却见小爪子忽然也紧紧握着她。
红线在刹那间连起来,四野传来风声。
天地浩荡,山高水长。
背着药框的女孩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眼泪就兀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