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习惯这种亲昵,明雅忍不住挣了挣,却因为他请求的目光而放软。
算了算了,她就陪他做一场戏。
一分不落的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卓然见好就收,动作非常规矩,哪怕两人是夫妻也是做足了礼仪,行为举止保持在一种适当的距离,相处中既不会令她感到紧张也不会过于疏离。
这种距离令人感到舒服,明雅自然不例外,很快便放下戒心,全然忘了身旁那位其实一头披着优雅毛皮的狐狸。
刚走进餐厅,经理已经匆匆迎了上来,很明显卓然是这里的常客,人家对他非常客气。
毕恭毕敬的把两人领进一个预留的座位,一个苍老的背影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
明雅一眼就认出了姆妈,几个大步迈上去,刚要挨着她坐下,腰上已经横过来一条手臂,只见对方一使劲,人已经被抱到了对桌的位置。
卓然嘴边带着一抹和善的笑,注意到明雅虽然僵了一下,却并未拒绝自己的亲昵,顿时那抹笑意更浓。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渐渐对他失去防心,而正因为他对她的了解,很清楚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对她,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就好比温水煮青蛙,刚开始的水温不可过高,必须在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用小火慢慢的炖,慢慢的烧,直到锅里的青蛙习惯了这种温度,悠游自在的游行时,火也越烧越旺,这回哪怕是把水煮沸了,她也不会再有力气跳出来。
卓然挨着明雅坐下,细心的要来一杯温开水:
“姆妈,到时间吃药了。”
其实姆妈姓张,从前在方家帮佣的时候人人都喊她张嫂,后来明雅被方爸爸从乡下接回来,就顺理成章的给她当起了保姆。
那时候明雅初到方家,怕生尖锐得就像一只刚被收养,野性未脱的小兽,谁敢靠近便张牙舞爪的露出她的小虎牙,顿时方家上下是没人敢靠近她。
最后还是张嫂愿意接纳她,并且把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当成了亲孙女般照顾。
于是明雅在对方的付出下渐渐服软,不仅开始依赖起这个胖胖的妇人,暗地里甚至把她的名字喊成了“姆妈”。
这个词在她们乡下有“妈妈”的意思。
姆妈看着明雅的目光有些呆滞,直勾勾的盯了她许久才“恩”的一声,从兜里掏出药盒,就着卓然递过来的温开水咽下。
明雅这时也在瞅着她,她看着她吞下了三粒胶囊与迟钝的动作,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内疚。
亏得自己喊人家“妈妈”十几年,连她什么时候吃药,吃什么药都不知道……
“年纪大了,都快把药当饭吃了。”姆妈自嘲的笑笑,回过神问道,“明雅啊,这几年我每次打电话回来,卓少都说你在忙,你到底在忙什么?连我这个老太婆也不理了?”
“……我……”明雅哽咽了声,别过脸没敢瞧那双泛着水光的眼。
当年那事被卓然动用关系压下,所以外界知道她是卓太太,并且坐过牢的人不多,就连早年与儿子移民去新加坡的姆妈,因为一直没有回国消息不灵通,不知不觉也被他瞒了过去。
“先点菜吧,想吃什么?”卓然适时的给她解了围,
明雅别过眼,看着他拿着菜单,一脸和善的给姆妈介绍菜色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对他生出几许感激。
外人怎么瞧她,她无所谓,可只有至亲的人,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令她伤心。
卓然问完了姆妈回头直接给她拿了主意,十几年的相处令他们深知彼此的习惯,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也能令对方心领神会。
将两人的默契看在眼里,姆妈嘴角含笑,欣慰的说道:
“瞧你们感情多好,明雅啊……以后要多听卓少的话,夫唱妇随,有他看着你我也放心,这女人都一样,嫁人生子,老实本分的又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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