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都是雪后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泥泞,走两步鞋尖就变成了黑的,成嘉澍穿的是一双帆布板鞋,泥水渗进去,脚尖冰凉。
他拿出手机给罗凡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吃宵夜的点。
还是老地方,这一片的居民基本都是在那里吃宵夜,离医院倒是不远。
走了二十分钟,成嘉澍的脚快被冻成了冰坨子。
前面就是他们常去的店,门口搭了红色的大棚,外面的餐车冒着热气,雾蒙蒙一片,门帘都有点看不着。
“欸,不好意思。”成嘉澍摸索着掀开门帘走进去,不知道踢到了什么。
隐约感觉是个凳子,先道歉,准没错。
成嘉澍近视,带着眼镜,一进去眼镜上就起了雾,他也没看清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没事儿,走吧。”对方说。
是个声音低沉语气威严的男人声音。
成嘉澍摸着走进去,手背碰到一片毛茸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成嘉澍,这儿!”罗凡看见了他,招呼他坐过去。
这会儿成嘉澍眼镜上的雾气终于消了,从拥挤的过道走过去坐下。
小摊的东西口味好,又便宜,摆的几张桌子一年四季都是满的,生意很好。
成嘉澍坐下之后刚好面对着门,他终于知道自己刚刚手背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刚刚门口的那个男人穿了一件貂皮外套。
看着质量不是很好,没那么顺滑,他还带了个很粗的金项链,手上一个很耀眼的名牌表。
脸嘛……
穿成这样真是有些糟蹋这张脸。
看着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个五六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有一点点混血感。英气中带着威严,微微皱着眉头,很有那种剧里面早早持家历经风霜的大哥的味道。
演个男二绰绰有余,成嘉澍忍不住犯职业病。
“看什么呢。”罗凡给成嘉澍递一次性碗筷。
成嘉澍说没什么。
罗凡点了三盘子肉,一盘藕片一盘小豆腐,都是成嘉澍爱吃的。
“你爸怎么样了?”
成嘉澍拆了筷子夹五花肉放在铁板上:“还不错,医生说手术没什么问题,就是要警惕我爸血压,按时吃药。”
“那就行,钱够不够。”罗凡又问。
成嘉澍抬头看他,笑一下:“够,别担心。”
罗凡刚剃了个寸头,脑袋光溜溜的,眉毛一拧,跟□□似的:“够你个大头鬼啊,我都听我妈说了,我跟你说,小卖部可不能盘出去哈,那是叔叔阿姨的事业,咱不能这么对他们。”
成嘉澍手里的动作一顿:“不会,我想想办法。”
他想说得些,但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勉强。
没什么办法。
在业内他仿佛过街老鼠,欠的钱可以直接把自己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