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其姝起了个大早,乘自家的马车来到宪王府侧门,早有管事听令等在此处,安排其姝换了软轿往裴萱的凛香小筑去。
因在家里,又没把其姝当外人,裴萱只穿了件居家的软绸袄裙,一张面孔从眼下用月白色的纱巾遮起。
&ldo;很严重吗?&rdo;其姝不无担心地问。
虽说出问题的是美人妆的东西,但裴萱是跟在她后面购买的,或多或少算被她连累。
向来豪迈不羁的裴萱却有些闪烁其词,&ldo;前些天特别严重,又痒又红又肿……唉,都是六哥小题大做。&rdo;
&ldo;让我看看好不好?&rdo;其姝探手去掀她的纱巾。
&ldo;别别别,这么丑的样子我不想给别人看。&rdo;裴萱猫腰躲了过去。
不想见人干嘛还那么急的把她约了来?
其姝满腹狐疑,可看她露在外面的额头与眼周光洁如昔,总算放心了些。
两人携手在次间炕上坐了,自有丫鬟奉上茶点。
其姝看到其中一道晶莹剔透的杞子桂花糕,不免又想起平城时在裴子昂面前出糗的旧事。
&ldo;怎么不吃呢?&rdo;裴萱奇怪,&ldo;我特地问过六哥,他说你最爱吃杞子桂花糕,你家里人人都知道。&rdo;
那是从前的事了好不好。
其姝盯着桂花糕里飘洒的杭菊花瓣,轻声细语解释道:&ldo;我月事有些不调,菊花寒凉,虽然量少,但是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rdo;
&ldo;这样啊!&rdo;裴萱眼珠一转就出了个主意,&ldo;那我跟六哥说一声,让他寻个给你调理身子的名医或是药材来,擅药膳的婆子之类也不错。&rdo;
&ldo;别别别!&rdo;其姝声音立刻抬高几个调,&ldo;你的心意我领情,可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他呢。&rdo;
&ldo;怎么不能呢?&rdo;裴萱觉得理所当然,&ldo;自己媳妇的身子当然自己负责调理。&rdo;
谁是他的媳妇了?
他还没上门提亲呢!
啊,呸!
就是他上门提亲她也不答应!
其姝满心抵触,裴萱却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ldo;你知道吗,六哥对你的事可上心了。&rdo;
她挑了挑眉毛,&ldo;襄阳侯家的老二被调去平城了。&rdo;
襄阳侯家的老二?
其姝在心里翻着升官图,绕了一圈才想起襄阳侯家的老二是齐湘的父亲齐远华。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樱桃酥酪,不解地问:&ldo;他不是在户部吗?和你六哥有什么关系?&rdo;
和她更不会有关系了!
&ldo;上个月春猎,齐湘差点害你受伤,还死鸭子嘴硬不肯认。六哥听我说了以后,就寻了个机会与皇伯父提起平城那边军饷军粮的事一直由参将代之,于是他就被调去当守备了。&rdo;
&ldo;只是正常的职务指派吧?&rdo;其姝当然不肯承认。
守备官职虽小,才五品而已,可凡涉及钱粮的事都是肥缺,皇帝要便宜自己的小舅子也很正常,怎么就是裴子昂给她出气呢?
&ldo;一般官员调动,家眷是否随行都由自己决定。皇伯父却大笔一挥,一道圣旨下去,说荣妃娘娘对齐恒期许甚重,让他们兄妹随父亲一起去平城历练。&rdo;
裴萱说得起劲,随手挟起一只金黄色的蟹粉小笼包往嘴边送。
小笼包内有汤汁,吃起来有点麻烦,她便挥开纱巾露出嘴来‐‐下巴与脸颊全白白净净,连颗痣都没有,更别说红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