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滴滴哒哒地下,去到附近的战壕就会满身是泥,从这儿到杨家宅的一家民房挖了战壕,稍稍弯下一点腰走路,就安全了。在附近休息一下,就沿着战壕回去。战壕中各个中队都有几个人没有渡河,但是没有集中起来,据说要让他们快归回原来的中队。去了一家民居,到达中央附近时,机关枪中队还没有渡河,他们在阵地上,对友军的前进进行掩护。高桥大尉来,说到大队长最后的模样和昨日来前线的情况,我只好暗中流泪,发誓一定要坚决拼命完成机关枪中队的使命。
这里有看护兵和卫生队,应告知前线战壕中的伤员到这儿来。
我们几个人到达了原本部所在的位置附近,各个中队尚未渡河的人多半在这里。我们向第七中队的人传达了精松大尉的命令以后,在这里的第七中队的大约50名士兵听说战友被杀,马上就出发赴敌。我平安无事地完成了这一传令任务后,回到原本部所在的位置,时为二十七日下午二时。
小行李部首次来到这里,副官、内田伍长、桑野也是初次来到这里。昨天没有渡河的人全在这里。昨天传令归来的井上伍长也在这里。荒城军医等人从从前线陆陆续续地来到,拚命一般努力地对伤员进包扎。被击中钢盔的人脸都受了伤,还有看到那些已经变冷了的人,真的是悲壮、悲惨,无话可说。目睹昨天还那样活蹦乱跳的战友很快就冰冷了,悲情达到了极限而流泪。
本部人员看见我们几人平安归来,都很高兴地迎上前来。几天之内,有马、户口、宫沢、今井也都相继平安地回来了。
依有马等人的话,昨天晚上,在后面的那只船上渡河的有梶川、岛田、井上、宫川、铃木等五人。他们在第三大队后方的战壕里遭到了迫击炮的袭击,梶川和井上两个人死了,岛田、宫川、铃木三人受了伤,被卫生队收留。如此说来,本部的战斗人员二十人当中有十五人渡了河。仅仅在两天时间里,队长以下的官兵有一半的伤亡。
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啊!看着这些就可以想象到激战的现场是如何的激烈啊!
各个中队基本上都掌握了渡河的人员的情况。
从昨晚开始的战斗中,仅我们联队就牺牲了数百名官兵。从卯野大队长开始,中队长、小队长,其他干部的死伤很多,在第一线不断地有伤员倒下,真是难以形容的惨状。
一到晚上,副官等人就要率领大队本部人员和各个中队还没有渡河的人员渡河,只要一点名就会不断地听说皇军在前线的惨状。
雨越来越猛烈地下着,前线的情况变得越发不利。集合的人少,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办法。本部人员也知道前线的这种惨状,集合起来的人少,说肚子疼之类的人多,不管怎么呼召也得不到回答,在漆黑的夜里又不能看见人在哪儿,真是无可奈何。
最后集合起来的本部人员有副官、内田、井上、今井、结城和我一共六个人,我们应当在金家宅渡河点渡河,于是就往金家宅前进,因为下了暴雨,路上滑溜溜湿漉漉的,而且又漆黑一片,一会儿跌倒一会儿绊倒的,再加上敌人炮弹的袭击,好不容易才到达了金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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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实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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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从这里到上船的地方开挖一条距离大约为400米左右的的交通壕,而且,为了到达渡河点,就要挖出里面沉积的泥水,稀泥浆到了膝盖,所以,在交通战壕里是用手辅助着前行,身上全是泥,枪都不好使用了。
终于到达了渡河点,等待着驶船出发。敌人的射击非常激烈,在前面渡河的船无一不中弹,所以不能立即渡河。友军的炮弹偶尔发射一下又停下来,前线的轻机枪和重机枪都相继出了故障,步枪也不能使用了,要打仗就只有用刺刀,这可没有把握,心里直打鼓。工兵今晚没有开船,我们不得不返回南山宅。
八日,天明以后,雨下得越来越大,前线各中队、炮兵部队陆续渡河。敌人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击。第三大队向小宅方向发起了好几次冲锋,牺牲人数不断增加。粮食缺乏,补给跟不上,一切变得杂乱无章,只分吃了一些发下的干面包,一点不像歌词里写的还能&ldo;再发一支香烟吸上&rdo;。
今天,在南山宅的第二大队全体成员进行了身体大检查,所有身体健康的人都被命令参加渡河战斗,木村、铃木、有岛三个人都因为肚子疼留了下来,本部勇躍地参加渡河的人是副官、内田、井上、今井、结城、桑野和我一共7个人,本部的其他的人员都没有露面,暂且下落不明。
我这一次参加渡河战斗,就不能希望活着回来,在日记本里就简单地记了从应征入伍到现在的一些事情。这也许就是我最后的绝笔了,痛感自己短暂的一生,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于是,就把作为纪念的东西送回到家里,把包裹和钱拜托给古川小行李长,大行李拜托给了糠信君。
那天晚上,大家就一起进行渡河战斗,在我们渡河前,步兵第三师团的一个大队作为增援部队渡河。
九日拂晓时分,断然决定向曹家宅冲锋,以吉川大队长为首大部分人都成了牺牲,打了一天也未能渡河,许多人的生命就象曹宅北边的露珠一样被抹灭了,真是太悲壮了。
九日和十日两天,我们只有待在泥泞的战壕里,泥水及腹,冷得人直打哆嗦,大小便也就地解决了。生活供应是一天一次,就那么一个饭团子,用粘满稀泥的手象拚命一样地抓了来吃,喝的是有人小便在其中的水,居然还喝得顺顺溜溜的。我确实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凄绝的悲惨景况。只有在第一线战壕里待过的士兵才知道这是怎样地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