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潼从风宁路出了鎏音园就开始跟着她了,一直想上前找她说话,可奈何她身后那条尾巴实在盯得紧,贸然上前恐怕非但不能好好与风宁路说话,更要给他们二人都引来麻烦。
这头三潼正苦苦思索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与风宁路接上头,那头忽然就听见“哎呀”一声,正是从风宁路的位置发出,当下着急地抬头去看,却原来是另两人与一个端了锅汤的人撞上。
这一撞不打紧,锅翻了,端锅的人并着撞人的人身上都泼了汤汁,连旁边的风宁路都没能幸免,半条裤子滴滴答答好不热闹。
风宁路吁了口气:虚惊一场。虽说看起来是狼狈了点,但好在汤不算烫。
那端汤的人恼了,冲撞他的人其中的一个怒道:“你这人走路怎的这么不小心!弄洒了我的汤不说,还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要怎么赔我!”
被他揪住的人是个年轻书生,比那端汤的人矮了大半个头不止,长得瘦瘦小小,此刻被揪住肩膀,让人不由得替他捏一把冷汗。
偏偏这个小书生却不但丝毫没有惧色,一摆手止住身后那个冷面侍从,不慌不忙拱手道:“在下一时不留意,对不住。不知这汤和兄台的衣服值多少?在下如数赔偿便是。”
那壮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又看了看那个同样单薄的侍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看小哥你也是个斯文人,又爽快,那我也不含糊,一口价,二十两银子!”
风宁路一听不禁咋舌:二十两银子?都够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上好几年了!什么汤,什么衣服这么贵?这不是摆明了宰人么?
那个小书生听罢却只是挑挑眉而已,一看就是没把这二十两真放在眼中。那壮汉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二十两还开少了,就听那小书生又道:“阁下这汤不过是普通的骨头汤,衣服也是普通的布衣,开价二十两,却是贵了些。”
壮汉直觉这小书生家底必定颇厚,本就有再往上加钱的意思,哪还会容人砍价?当下一摆手横道:“不成!我这汤里加了人参燕窝鲍鱼,金贵着呢!二十两都便宜你了!”
噗!风宁路忍不住了:“人参燕窝鲍鱼加一块儿,熬一锅骨头汤?且不说我压根没在汤里闻见那些金贵材料的味道,就这一堆东西下去还不成大乱炖?”
那壮汉本就是胡诌的,给风宁路一句话拆了台,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要你多管闲事!”
风宁路摇摇头:“我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是你也太不讲道理。人家小哥明明已经给你让路了,你自己脚下绊到撞上去,怎的反诬赖是人家撞了你?不但不道歉,还看着人家让着你就打蛇随棍上,狮子大开口,更是不对。”
当时的情况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楚,自然知道对错所在,由风宁路这话一挑,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壮汉脸上挂不住,又不愿意跑了到嘴的银钱,只把脖子一梗道:“他自己都说赔钱了!你少在那里废话!”说着把一只还带了汤渍的油腻腻的大手往小书生面前一摊,“十两!不能再少了!快点赔钱了事!我还要回去重新熬汤呢!”
小书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壮汉,没出声也没动弹。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道:“你这汤连着衣服最多也就值两百来文,我家公子可怜你洒了锅汤说要赔你,但也由不得你胡搅蛮缠。这块碎银子值三百文只多不少,你拿着走吧。”
二十两变十两,最后只得三百文?那壮汉哪里肯依!喊了一嗓子“不给足十两别想走人”,伸手就去抓那小书生的衣领。
风宁路与这二人站的位置本就成三足之势,又离那壮汉更近一眼,一看他有动手的意思心下一惊,飞快地出手推着他一隔,脚下同时用力用肩膀一顶。那壮汉措不及防之下被风宁路顶得蹬蹬蹬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眼见壮汉有意欺压不成,反在比自己瘦弱数倍的小毛头身上吃了闷亏,周围爆出一阵哄笑声。那壮汉脸上更是挂不住,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势汹汹地就要扑上来打人。
风宁路不躲不让地站在那小书生前面:自从上次在博纳图被乌日多尔刚揍过之后她就开始以有意锻炼自己的体魄,没一天落下,正好借这机会试试她长进了没有。
三潼大惊失色,连缀在风宁路身后的尾巴也蓄了力准备出手。但就在两人动之前,另一人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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