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狼狈地起身,她一手扶着门框,眼光无意识地瞥向梳妆台时,散乱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只见牡丹铜镜里,此刻正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她慢慢地走过去,拿起铜镜,手指轻轻抚着里面熟悉的容颜。
纤细的眉,小巧的鼻,淡色的唇……只有一双眼睛清亮如水,此刻却也是黯然无光。就是这样一张只能算清秀的脸,却害得云上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她害的!
“呯!”的一声,她蓦地将手中铜镜扔在地上。
瞬时,四分五裂。
“小姐?”落落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小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告诉尊上。”
说完便要跑去叫斥邪,却忽然被一只白净的手指拉住了袖子。
“别去!”曦和拉着她,低声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落落担忧地望着她,“可是……”
“我想静一静。”
说完这句话,曦和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她靠着墙壁缓缓蹲下。
落落看了看角落里将自己环抱住的少女,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夕阳最后的光芒越过落神殿高大的围墙,一片橘黄色的光影从敞开的门扉里洒进来,将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拉出一条长长的、孤单的影子。
秋日的余晖仍带有暖意,曦和双手环膝,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身体在夕阳中越来越暖,可心里,却似是下起了雪……
她那样满怀信心地收集七魄,就是想早点救醒云上。
只要上了昆仑,找到仙身和三魂,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会醒过来,如同以前那般,宠着她,溺着她。
她们可以一同回到九华殿,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云上仙,她依然是角落里仰望他的那个普通凡人。
可是——
她现在却不敢!
如果腾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云上苏醒那日,必定是消亡之时。
曦和想哭,如果不是她,云上不会被华音偷袭,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三魂七魄都在人间游荡。
如果是以前,即使腾姑她们想做什么,也一定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她造成的。
为什么当时,死去的那一个人,不是她?
曦和伸手揉揉眼睛,直到眼睛通红,仍是干涩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光影退去,余晖暗淡,直到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那卷缩的身子才动了动。
斥邪一把拉起角落里的少女,眉头微皱,“这是做什么?”
曦和抬头,就看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她刚要说话,突然脚底一阵刺痛传来。
“别……别动!”她冷吸一口气,伸手抓着斥邪手臂阻止他动作。
斥邪一愣,“怎么了?”
“脚麻了!”脚下酸麻刺痛的感觉,让曦和不敢使力,她抓着他的臂膀说道,“缓一缓就好了。”
斥邪拧了拧眉,突然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曦和惊呼一声,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她脸颊通红,“你放我下来。”
他不为所动,抱着她,往寝房走去,脸色一片冰凉。
将曦和放在床沿坐下,身前高大的身影突然蹲了下去,斥邪抬起她的一条腿,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曦和的小腿,“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