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之点头。
夏文清叹气:“这个林尚轩,其实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六年前他们母子流落到我们村子,只说是家乡遭了灾,他们一家就只剩了他母子二人。当时我们族长见他们实在是可怜,就将他们留在了村内。”
“六年前?那几年风调雨顺,倒没听说哪里遭过灾。”萧远之有些不解。
夏文清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我也知道。但我看他母子二人与人和善,而且这些年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也就慢慢的放松了心思。”
“语冰和他,如何走在了一起?”萧远之问的很是迟疑。
夏文清回答的也很小心:“一开始,林尚轩那孩子与学堂内的学生并不是很合群,语冰对他,也是厌恶的很。后来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逐渐的就对他感兴趣了。待我发觉时,想来通知你,你却正在外地。我总以为语冰不过小孩子心性,这次我爹娘将她留在这边,我想着你们二人日日相对,她自然的就会喜欢上你忘了那个林尚轩。谁知现今却到了这个地步。”
萧远之黯然。是他的错,这些年来,为了外祖父留下的这些产业,他日日奔波在外,每年陪语冰的时间实在是很少。
见他如此模样,夏文清心有不忍。欠身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我爹娘还有外祖父他们全都看好你,早就默认你是他们女婿了。在我看来语冰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她现在只是一时没明白过来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沮丧。我还指望着你有叫我哥哥的那一日呢。”
说罢大笑。原来萧远之较他还年长几月,一想到平日里冷静淡雅的萧远之要低眉顺眼的叫他做哥哥,他心中自是得意的很。
萧远之闻言亦是淡淡一笑。
夏文清笑罢,又再说道:“说开了也好。这样以后就不必藏着掖着的了。你也是,这么些年这些心思都放在心里,语冰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出来她哪里会知道。这要是我,早就跟她说了,也不必你二人现在如此猜疑。”
说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说我这个大舅子不帮你,语冰昨日从你这回去就感染了风寒,现今正在床上躺着,你去看看她吧。”
萧远之点头:“多谢。”
到了张府,语冰正在发脾气,黑色的药汁洒的遍地都是。
“我不喝药,这么苦,我不要喝。我要出去,现在就要出去。”
张老夫人正在柔声安抚她:“乖,良药苦口嘛,喝完这药病就会好了,到时我就让你出去,好不好?让你哥哥陪着你一起出去。”
“病会好了,可是还有这个呢,怎么办?以后我岂不是要经常这样了?外婆,我不要做女孩子了,我不要每个月都来这个。我肚子痛的厉害。”
语冰不停的摇晃着张老夫人的胳膊,眼睛红肿。
原来昨日她第一次来葵水时,萧远之事先不知,请的是个男大夫。那大夫自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交代了秋月。而秋月也只是跟她说来了葵水就代表她长大了,可以嫁人了。语冰当时只以为这葵水就相当于一个分水岭,来了就表示长大了,但没想到回来后外婆却跟她说以后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她一时接受不了,加上早上起来头晕发烧,又加上肚子痛,一时便扑在被子上哭个不停。
张老夫人眉头微蹙。她何尝不知道语冰此时很是难受,但做女子的,有什么办法。一旦长大了总会有诸多的不方便,而幼时的无忧无虑总会过的很快。她自己年轻的那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时更加放缓了语气,坐在床头,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语冰,我们做女子的,生来便是如此。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能怎样就能怎样的。人活在世上总会有诸多的不如意,傻孩子,哪能你想怎样便怎样呢。”
“那我以后怎么办呢?”语冰抽泣着。
“以后?以后你就会找一个夫君,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等到老了,到了我这把年纪,自然就好了。”
夫君?语冰想,她要天天对着林尚轩几十年么?几十年,好漫长。
她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很迷茫。
“哎,傻孩子。想想时间真是过的快,当年你娘将你抱过来给我看时,那么小的一个人,小胳膊小腿的,又喜欢哭,天天闹腾的你娘没法安稳,一转眼间,你却这么大了,你小时候的那模样我还记得呢,恍惚还是昨天的事情。”
张老夫人嘴角含笑,想着以前的事情。
语冰渐渐止住了抽泣,问道:“我小时候真的有那么吵?”
“你小时候啊,一到晚上就哭,非得有人抱着才行。那时候,你爹和你娘轮流的抱着你,稍微长大了点吧,又皮的很,比你哥哥小时都皮,你爹娘为你操了多少心呐。你呀,可真是个小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