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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人们给她让出了道，士兵们都到哪儿去呢？她的上衣质地很差，破烂不堪，缝口处都裂开了，裙子油腻腻地黏在一起，上面满是污渍，脏兮兮的，一张脸瘦得皮包骨。她继续大叫：&ldo;禽兽！那儿啥都没有！人们没有东西可吃！那儿除了印地安人，啥都没有！他们把我们赶到那儿，可那儿啥都没有！&rdo;

我以为她会从我身边跑过去，想不到她竟停了下来，抓住我的胳膊，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她双眼明亮，嵌在黑色的脸上显得有点苍白。她疯了。

&ldo;我们快饿死了，所以我们去了那个要塞，可那儿啥都没有！你们去了也会挨饿的，像印地安人那样饿死！他们想让我们都死掉！他们根本不在乎！&rdo;这个疯女人对着我的脸大声尖叫。她唾沫横飞，溅得我满脸都是，那唾沫热乎乎的，如同她呼出来的气。她的手瘦得筋骨都露出来了，但却很有力，我挣脱不开。

几个士兵过来抓住她，使劲地从我身边拉开。我蹲了下来，胳膊被她捏得好痛，站都站不起来。

伊丽莎白把我扶了起来。&ldo;紧跟着我。&rdo;她一边说，一边带着我沿着另一条道走去。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那个尖叫的疯女人身上。

伊丽莎白一路拉着我，我止不住地想起那个女人满是污垢的黑乎乎的双手，记得母亲躺在月台上的时候，脸也是黑乎乎的，黑得像某种腐烂的东西。

&ldo;到了。&rdo;伊丽莎白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住了。这门原是绿色的，如今已褪色了。门开了，我们走了进去。

&ldo;这是在哪儿？&rdo;我问道。从外面明亮的光线进到这里，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看不见。

&ldo;她叫卡丽拉。&rdo;伊丽莎白说，&ldo;还有亲人在田纳西。&rdo;

&ldo;跟我来。&rdo;另一个女人说，听声音年纪比伊丽莎白大，&ldo;这边走吧，她的东西呢？&rdo;

完了，我被绑架了。噢，上帝，我死定了！

&ldo;她的东西丢了，她母亲在月台上被人群挤死了。&rdo;

&ldo;可怜的孩子！&rdo;黑暗中那个女人同情地叹道，&ldo;麦克还没带他的人来吗？&rdo;

&ldo;一会儿就到，&rdo;伊丽莎白说，&ldo;出现了一阵骚动，我们运气很好。&rdo;

我开始能看清东西了。这是间储藏室，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扶着我的是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屋里面有几把破的扶手椅和一张凳子，她扶着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伊丽莎白是个骗子？

&ldo;你是谁？&rdo;我问道。

&ldo;我们是朋友。&rdo;伊丽莎白回答说，&ldo;我们会帮你找到你姐姐。&rdo;

我不相信，他们会把我弄到新奥尔良去，伊丽莎白是个骗子！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麦克带了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ldo;这是安德鲁。&rdo;他介绍说。

男的？他们要男的干什么？不过，这倒让我断了逃跑的念头。安德鲁一下子也适应不了光线的变化。我看他一脸震惊，想必我脸上也是这种表情。&ldo;这是在哪儿？&rdo;他问。

&ldo;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rdo;麦克说，可能他回答的方式和伊丽莎白不同，也可能我这回清醒了，听得清楚了。

&ldo;公宜会教徒2，还是废奴主义者？&rdo;安德鲁问。

废奴主义者是一群疯狂之徒，专门偷取奴隶，然后把他们释放掉。他们来绑架我们啦？我们是顽抗的南方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公宜会教徒有什么报复行为，但人人都知道废奴主义者很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ldo;我们得在这儿等着，直到他们把那些人转移走，天黑的时候才能离开。&rdo;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说。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也许我该试着逃回月台那边去，那儿有北方士兵，他们会保护我吗？然后呢？前往俄克拉荷马州的那个要塞？

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问麦克，说他们怎么那么快就从士兵的眼皮底下溜出来。麦克给她讲了那个他称为&ldo;难民&rdo;的疯女人的事。

&ldo;他们会把她带回去。&rdo;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

带她回去？她真的是从俄克拉荷马州来的吗？他们谈论起今年冬天那儿的状况将会有多糟。麦克说威斯康星州的印地安人重新在那儿住下来了，可是没有食物，好几年都靠着政府的救济过活，快饿死了。如今，这些人再过去，人就更多了，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战争期间的政府救济品不多，供养那些军队就已经很艰难了。

他们对我和安德鲁解释说，我们天黑以后将偷偷地从火车站逃出去，然后在圣&iddot;路易市的一个公宜会教徒家里呆一天，之后他们再把我们送到另一个家庭。就这样，像救火队传递水桶一样，我们被一家家地往下传，一直传到我们的家人手中。

他们称这为&ldo;地下铁路&rdo;。

可我们是奴隶主啊！

&ldo;行恶作孽就是不道德的，&rdo;伊丽莎白说，&ldo;我们当中有些人无法忍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饿死。&rdo;

&ldo;可一整车的人，你们只救了我们两个。&rdo;安德鲁说。

麦克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点头说，&ldo;我们这样做是不正当的。&rdo;

伊丽莎白救我是因为我母亲死了，要是母亲没死，我就只能在外面，同其他人一样，被遣送到俄克拉荷马州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