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碧波苑,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隐约听到了院外仿佛有暄闹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响,站在内室的逐月看了一眼正在和白敏玉下棋的自家世子,忍不住偷偷将门开了个小缝,将站在外面的晚霞召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让她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半盏茶后等到晚霞快步跑来对着她低声叽叽咕咕的几句,正准备退下去的时候,交头接耳的两人却突然听到了江洛玉淡淡的声音。“说什么呢,讲来让本世子也听听。”晚霞听到江洛玉的声音,便小心翼翼的迈入屋中,先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洛玉一眼后,这才低身行礼道:“见过世子。”江洛玉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俊美的容颜在黑暗中仿佛能够发出亮光来,唇边笑容淡淡,目光却突然从棋盘上扬起,含着笑落在了对面端坐的人身上:“进来讲,到底是什么事?”晚霞听到自家世子话中仿佛没有什么生气,倒反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不由好奇的抬头看了正在对坐下棋的两人一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回世子,方才逐月姐姐听见外面有暄闹声,便让奴婢出去看看,奴婢出了二门到了东府那边,却不小心碰到了王妃手下的嬷娠,说是王妃和大小姐今日吃坏了肚子,要赶紧去请府医去呢。”江洛玉闻言,唇边的弧度深了深,扬手示意逐月和晚霞退下去:“知道了,下去罢。”白敏玉手持白子正要放下,吃掉江洛玉在棋盘上的一子时,便听见对方的声音陡然幽幽的在耳畔响起,仿佛还带着某种隐藏不住的笑意:“敏玉。”听到他的声音,白敏玉的手指不由顿了一下,狰狞的面容上半点表情也没有,那双烟熏琥珀的眸子却仿佛在黑暗中蒙上了一层雾,缓缓抬起的时候,仿佛有一闪而逝的笑,又看不清楚江洛玉已然习惯了他的沉默,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棋盘,突然饶有兴味的重复了晚霞的话:“吃坏了肚子?”白敏玉定定看着那双即使是在此时的黑暗中,也莫名流光溢彩的乌黑眸子,捏着白子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却仍是一语未发,只是将指尖的那枚白子落下,默默吃掉了棋盘一角上的所有黑棋。一直下到日当正午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已经渐渐听不见了,江洛玉瞧着自己狭路相逢上次你可以如愿,但这一次……1w是再也难以如愿了。甄氏只觉得从昨日清晨开始,那种诸事不顺的感觉又来了。听说江慧被禁足的事情,自己连忙去询问了缘由,在听说女儿自作主张想要掩盖伤疤,竟做出了纰漏那么大的事情时,她不禁气得脸面乌青,一时间全身哆嗦指着满脸无谓又夹杂不屑的江慧,几乎说不出话来。后来终于息下了火气,能够勉强心平气和的吃早膳的时候,却不停的闹起了肚子,一直到下午天色发昏的时候方止,直拉的她双腿都禁不住发软。等到用晚膳的时候,甄氏这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够松口气了,还没等拿起筷子来却听到珍微苑外的人稟报,王爷来了。江雄来到珍微苑,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还没等甄氏露出笑脸迎接自家夫主,江雄居然就在珍微苑的二门处被个容貌漂亮风骚的丫鬟给截在了半路上,等到甄氏身畔的嬷嬷提着灯笼赶去的时候,江雄早已经不见了人影。甄氏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去找,谁知道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嬷嬷回来告知——江雄是被白姨娘手下的丫鬟给截了去,说是昨日在寺里为王爷求了平安符,一定要王爷在晚膳前去看看,江雄还就真去了,那一日晚上自然也就再没看到影子——这事气得她几乎没当场昏过去。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她昨夜几乎没有睡多长时间,清晨的时候好歹闭眼眯了一会,便被帘外的嬷嬷焦急的脚步声吵醒,她便沉着脸将人唤进了屋内,却讶异的听到一个消息。今日清晨,逍遥王府管家江苍流将回到京都,身上还携带着逍遥王府财产的总账。听到这个消息,甄氏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在嬷嬷的侍候下赶紧净面穿衣,知晓自从江洛玉进府后,每一日的给溧阳公主请安都是最早的,便急匆匆的踏着晨光就向着溧阳公主的正房走来,生怕自己来晚一步错过了和江洛玉“偶遇”的机会。此时她快步走来,远远便看见了江洛玉在微曝的晨光下,修长挺拔如竹的身影,不由立即舒了口气,唇边带着些笑容迅速迎了上去。江洛玉昨夜睡下之前,让逐月送着白敏玉向着容沁苑走去的时候,便已经对白敏玉嘱咐了几回,让他今日清晨不要过来了。腿上有伤的人,还是不要跑跳不停,伤才会好得快。所以今日往常一直被人陪着来请安的人,是初次一人带着丫鬟来的。刚从溧阳公主的正屋中出来,江洛玉没有在外面看见那熟悉的白色身影,便准备向着外面曲曲折折的回廊上走去,可没走几步,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眼角余光一瞄,便看见不远处甄氏的身影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