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没有挪动步子,江洛玉心底忍不住一沉,下意识回身底唤道。“昭敏?”慕容昊仰头望着他在夕阳中仍然白皙美丽的脸颊,那张冰冷的俊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據拍色的眼底却隐约看得出隐藏极深的柔情:“我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随你一起进去了。”江洛玉闻言,禁不住沉默了片刻,直直对视着他笃定的眼神,终是抿了抿唇复又走到他面前,从袖中掏出了王府令牌递过去,对他的去向却一句话都没有问:“这个给你,可以随意出入王府。”慕容昊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刚准备回身上马,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别太累着。”江洛玉目送着他上马,又将自己给的令牌仔细挂在腰间,不由微笑起来,手指和那人的指尖一碰而过:“好。”笃笃笃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江洛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回身想要再入府门时,就瞧见老管家眼里带了疑惑,上前试探着问:“世子,那人是……”“他是我的朋友,行事也有分寸,不会随意拿令牌出去,苍流叔不必在意。”江洛玉知道江苍流问这个,无非是害怕有外人拿了令牌危害王府,不在意的辩了一句,就对着下了马车的江洛白招了招手。“洛白。”“大哥。”“你跟我进去。”这么说的时候,青衣世子的目光又从马车上还未下来的江洛琴身上扫过,暗暗叹息此时柳姨娘病重,这庶妹也不知碍着什么不肯和庶弟一同下来,也不好在王府大门口说些什么,回身带着江洛白就进了王府大门。“苍流叔,柳姨娘现下如何了?”“回世子的话,您知道自从王爷和王妃去世的消息传来之后,侧妃娘娘悲痛过度,身体就一日比一日不好,这几日更是昏迷不醒,府医看过只说时日不多,让娘娘放松心怀,娘娘却一直惦着世子和小公子小小姐,昨日好不容易醒来还问世子和小公子小小姐何时才能到王府……”江洛玉回来之前已经尽量往坏处想了,没想这么一听,才知道柳姨娘的病当真是不好到了这种程度,顿时稍稍变了脸色:“姨娘的病,当真到了这样的地步?”灰衣管家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声:“回世子,老奴是万万不敢撒谎的。”江洛玉抿了抿唇,看向自己身侧听闻生母病成这样的消息之后,就眼光发红气息不稳的庶弟,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做安慰:“洛白。”江洛白这一路其实都在给自己做着准备,谁知道此刻到了王府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忍自己心底悲意,闻言好不容易才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来直视江洛玉,笑容万分艰难的僵在脸上:“……大哥。”江洛玉看见他这副模样,瞬间回想起自己在父王母妃去世时候的心境,一时间连叹息都卡在了喉咙里,许久才握紧了手指,沉声道:“去叫洛琴也过来罢,你们毕竟是姨娘的亲生儿女,一起见见姨娘的面也好。”“大哥说的是。”江洛白跑出去找江洛琴,眼眶眼见着越来越红,江洛玉的眼神渐渐深邃,正准备回身对老管家嘱咐自己等一会再见柳姨娘,让江洛白和江洛琴先见母亲一叙离别之情时,就看见老管家凑近了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世子,侧妃娘娘有话,若是您与小公子小小姐一同回来,要在见小公子和小小姐之前见您一面,然后才能再见小公子和小小姐。”本以为柳姨娘这么急匆匆的叫自己和弟妹回来,不光是为了父王母妃的死因,更是为了在死前见一见自己的亲生儿女,这才将那一方白玉章火急火燎的送到了自己手上,却万万没想到柳姨娘竟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女,想要先见他?莫非是看着自己安然无恙的从京都回来,继承王位之事已成定局,这才趁着自己还清楚的时候先将父王母妃的事情说清楚,好在死后让自己多多照顾庶出的弟妹么?江洛玉这么想着,脑海中真可算是疑虑重重,口中却立即确认道:“姨娘是这么说的?”“老奴不敢假传此话。”思虑了半晌之后得不到准确答案,想必自己所思的也不差几分,江洛玉也心急想要知晓真相,便开口道:“既是如此便走罢,带我去看看姨娘。”“曰,,疋。经过老管家的引路,江洛玉快步在逍遥王府内走着,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王府内看了十多年的熟悉景象,看着看着竟有些不自觉的怔然,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父王母后还在的时候,自己被父王罚着在院子里罚蹲马步,怡好那时春日桃花飞舞,那桃树又长得矮,自己蹲着马步也不肯老实,就抬头去够那近在咫尺的桃花瓣,却被母妃看见微笑的情景。那时候他抬眼看见母亲的笑容,父亲站在母亲身后无奈的皱眉头,旁边的丫鬟仆妇都因为自己的动作笑成一团,连向来腼腆的洛白都缩在廊柱后涨红了脸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他忍不住停下了步子,掩去了自己眼底的涩然。倘若一辈子都能那样……该有多好。刚重生之后的那几日,他因前世噩梦怎么都睡不着,整个夜晚独自一人坐在逍遥王府最高的阁楼上,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灯火,心底只觉得一片深切悲凉。都是梦。怡在此时,老管家已然停下了脚步,回身对着他躬身,抬手打开了一扇有些狭小的木门,示意他一人进门。江洛玉扫了那小门一眼,并未立刻进门,而是抬手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土,这才挥袖迈步进去,任由老管家在他背后将那扇门,一点点的再度闭紧。门内一片黑暗蔓延,只有渐渐消去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外投进,隐约能够看见榻上此刻正伏着一个削瘦的身影,脚步声之后便是嘶哑的咳嗽。江洛玉沉默的走到窗边,抬手先关住了窗户,从袖中拿出火折子点起灯,昏黄的光芒渐渐绽出,他白皙俊美的容颜随即显露出来。“姨娘。”伏在榻上的人察觉到他的靠近,吃力的抬起头来,当看清他的面容时,眼底顿时闪过了慈爱狂喜轻松等等极为复杂的眼神,一时间竟让人难以看清,颤抖的手指伸出:“世子回来了……快过来……”江洛玉顺从的握住了她的手,低身半跪在了她的榻边,感觉到那双颤抖的手反握住自己的手,不由柔和了神色,低声道:“姨娘病重,洛玉作为子女不能侍奉在侧,乃是洛玉的不是。这一次听到姨娘的消息,洛玉在京都的事情也已经解决,就立刻带着弟弟妹妹回来看您了。”躺在榻上的人听到他说兵符两字,颤抖的手愈发握紧,削瘦苍白的面容慢慢从灯影中浮现而出,一边咳嗽着一边柔声道:“兵符之事,世子……已经解决了么……不愧是小姐,小姐的儿子……咳咳……”江洛玉看她越说越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心底不由暗暗叹息一声,知道柳姨娘这样的反应,怕是身上的病真是不好了,想起此时还在外面的江洛白和江洛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最终只是轻声安慰道。“姨娘,您身体不好不要着急,玉儿就在这里,暂时不会离开王府,有什么话慢慢说。”“好,好……”半躺在床上的柳姨娘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语气渐渐平缓下来,也不再夹杂断断续续的咳嗽。“有些话,我也憋了许多年了,是时候该说出来——当年王爷和小姐离开王府,去往边关的那一年,王爷曾留下话来,若世子能处置好兵符之事,好整以睱的带着洛白和洛琴从京都回来,妾身隐藏了多年的那些秘密,以及王爷和小姐之死的仇人,就都能告诉世子了。”江洛玉低身坐在榻边,看着烛火光芒下精神稍有回转的柳姨娘,他知道柳姨娘这一年病重,交给自己那枚玉章就是要与自己说当年的真相,却没想到自己一回来,两人方才一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