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为什么骗那个昏君?你明明已经中了断魂水,一年之内若是没有解药的话……”紫衣小姑娘揪着王生的下摆,又大又水灵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令人怜爱极了。
“没事,有那个昏君在我还怕没有解药么?况且我还有糯米你这个神医呢。”王生蹲下来温柔地安慰糯米,掏出帕子把哭成小花猫的小姑娘擦眼泪,俨然一副温柔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可是糯米的师傅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解毒之法,糯米根本做到不到……”晶莹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左右,清秀脱俗的容姿让人眼前一亮,软糯的语音更是灵动,“我好不容易才救了小哥哥的,不要……”
“不会有事的。”王生温柔地抚摸着糯米柔软的发梢,脑海里的思绪却倒回到了几年前的那片火海——
当年他全族因为父亲战事失利被流放关外,父亲还没被押送到京城便在异地被斩首示众以谢三军,一颗沾满泥血的头颅八百里快报送到京城的那一天,母亲受不了打击当晚就跟着去了,第二天白幡飘满了这个曾经繁华兴旺的宅子,官兵里里外外将老宅围个水泄不通。他一直不相信一向运筹帷幄、英勇无敌的父亲会在那样如山压卵的优势下败给南蛮土寨聚集的几万散兵……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流放的途中的某个晚上一群蒙面黑衣人突然半道冲出来,官兵几乎没有抵挡稀稀拉拉地逃跑了。一瞬间火光冲天、刀光血影,王氏一族几乎被屠杀宰尽……老弱妇孺的哭喊声,王氏男人们用着血肉之躯用着枷具和镣铐如同螳臂当车般为妇女孩童争取了逃生的宝贵时间,自己作为王氏的男儿当然也义无反顾地奋勇向前。
这是王生第一次经历生死搏斗的战场,满目的红色让他心惊更是心寒,脚下全是王氏族人破碎的尸体。王氏一族忠实耿耿,立志保卫国家,到最后,自己一族的血却是洒在了流放的黄土里滋养着不知名的杂草……
没有奋勇血战的厮杀,也没有信马由缰的男子气概……双眼无神、浑身是血的王生倒下时,走马灯在眼前不断地转动起来,父母的音容笑貌、犹言在耳地叮嘱,父亲、母亲……
“呸!浪费大爷消遣的时间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还居然折了几个手下。”
蒙面黑衣大汉嫌弃地踢了一下脚下死透的尸体,一声暗哨召来所有的下属,喑哑的嗓音更像是磨砂刺刺的杂音,“清点全部的尸体,记住王氏一族共是1453口,不要留一个活口!否则上面那位大人会让我们好看的!”
被族人血淋淋的尸体压在身下的王生放佛什么都听见了却又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四周大大小小的尸体包括他自己的身上都浇满了气味浓烈的麻油,火把落下的瞬间,一条汹涌的火龙蹿跃几十米之高!山间里一片火的汪洋,漆黑的夜被照得恍如白昼。
火海湮没了所有,湮没了族人的尸体,湮没了孩童尸首犹挂在眼角的泪花,湮没了所有的妄想和软弱。百年王氏大族在这一夜化为无穷的灰烬消散在滚滚黑烟之中……
一颗的复仇坚毅之心却在大火里浴火重生,漆黑扭曲的黑影在烈火中一步一步地爬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甘霖从天而降仿佛是冰冷的怜悯浇熄了所有阴谋的□□,双眼一黑的瞬间一抹紫色将自己笼罩……
“少将军,您带来的那位客人正吵闹着要见你。”
王生回过神,一位红衣袅袅的绝色丽人恭敬地站在门外传话。
“好了,哥哥需要去办点事情。糯米乖乖在这里看书好么?”
那双熟悉而又温暖的手抚上糯米的头上时,小姑娘圆润的小脸蛋上飞上两片绯红,水灵灵如清泉般的双眼清澈地倒映着王生的身影,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恋慕吧。糯米小鹿乱跳小鸡啄米一样温顺地点头,喜滋滋地送走了王生后,一张小脸又垮下来。天下第一奇毒——断魂水,师傅好像写过几张方子做过活人实验,为了小哥哥!自己必须要加油……
“少将军,糯米姑娘她似乎对您有极强的好感,恐怕……”前方引路的红衣女子低眉顺目有些唯唯诺诺,水袖下一双玉手紧捏绢帕,一双美眸里既是有丝酸意更多的是恋慕。
走在前方的王生哑然失笑,一瞬,原本含笑的眼眸里蓄满了冰冷刺骨的杀意,“莲心,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为我们一族——复仇!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亲手屠尽!!所以别在说这些话了,糯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只把她当妹妹。别忘了我们的大业!”
“是,正因为莲心明白所以才会提醒少将军。”
“你的考虑很周全。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王生眼神一黯、揉按紧锁的眉心,忍不住无奈地叹气,每当自己直视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圆滚滚眸子,心下总是不由软下来。那样天真纯洁的小姑娘真的要跟着自己在淌血的刀尖上走到尽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