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顾延一路前行,一路参观。不免感叹这大学士生活品味之高,比晋阳王那个冷冰冰的府邸着实好太多了。
傅喆心思着:“这才像有人住的。”
他们二人不一会就直达大学士——江治云的书房。
显然顾延很熟悉这大学士府的构造,只见他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朝正在窗边看书的大学士喊了一声:“重卿!”
江治云忽闻有人喊他的字,想也猜到来人,江治云约莫二十□□出头,生得是一副谦逊有礼温润和雅的世家公子模样,看见来人,他如沐春风似的对顾延笑了一下便迎了过来。
江治云走近时,跟在顾延身后的傅喆这时才惊觉这不是之前在灵鼎宫见到的那位不知道是“来买的”还是“来卖的”公子吗?
世间这缘分说来也是真奇妙。
这公子好像比之前要清减消瘦了些,轮廓显得更是俊秀,眉目如画。
江治云忙不迭拍了拍顾延的肩膀:“王爷,好久不见,我这前脚刚从维州回来,你这后脚就跑上府里。”
“本王闲来无事,前日入宫,听皇兄说你这几日该到京城了,我便过来碰碰运气。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来的肯定有事相求。”
顾延向来做事都是滴水不漏,一番话寒暄下来就直奔主题。
“不敢当!晋阳王有话不妨直说,下官铁定肝脑涂地也得担下。”
顾延要的就是江治云这笃定的说辞,说着他便让开了身,顺手一捞就把傅喆推到江治云眼前。
傅喆这一下就愣住了,状如呆头鹅!本来刚还在脑海里回想着眼前公子的种种美好画面,全被顾延这一下给毁了。
江治云垂眸看了看傅喆又抬眸看了看顾延:“这……?”
傅喆也有点慌张回头看了看顾延,顾延微微一笑,道:“这是今科武状元——傅喆,现在是我的近身侍卫,我想让你这大学士来给她当老师。”
闻言,江治云与傅喆面面相觑,一同疑惑的转向已经在走到茶桌边开始自顾自斟茶喝的顾延。
傅喆一时间是不知道作何反应好,心中不满的嘀咕:“有朝一日我定叫你要你做甚就得做甚,也让你个弱鸡尝尝这被人编排的滋味!”
顾延抿了一口茶,玩味的指了指傅喆说:“你,能武不能文!”
说完又指了指江治云,说:“你,能文不能武!”
话落,顾延又呷了一口茶,又道:“你们二人都可以借鉴一下彼此优势,互补劣势。”
傅喆听着顾延的话,真的是一脸的不解,她实在琢磨不透晋阳王的心思。
江治云与傅喆一时半刻都搞不清楚顾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顾延又怎会把他的想法告诉他们二人呢,在他看来,这两人一个丧妻单身一个大龄未嫁,年纪又相当。有些事情不需要点的太明白,随缘罢。
江治云算得上是阗晟朝内跟顾延比较投契的大臣,原来阗晟朝大学士是周义老夫子,就在前年腊月被牧屿国的暗卫杀害,这阗晟朝的学子监数百学子,朝廷的未来栋梁,一下子就失了方寸。
周义只有江治云这么一个弟子,为了稳住当朝人人惶恐自危的态势,玟政皇帝不得不当机立断封了个“大学士”官衔给江治云,稳住流言四起的局面。
江治云去年刚丧妻,这一下就荣升了大学士,前来说媒的倒不少,但江治云都不为所动。
顾延也不是真的非要想撮合这二人,只是在他看来,二人真的有这缘分而未尝不是好事,一个可以为他做“军师”一个可以为他做“武将”,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不响也得看天。
傅喆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到顾延面前,俯身低声说道:“王爷,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
眼下之意其实无非就是怎么又是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戏码,为何不能商量斟酌一番再决定呢?
傅喆做了今科武状元不久,并不懂得入朝为官之道,人微言轻,只有那被编排的命运,而她像来也习惯逆来顺受,倒也不是觉得多难堪。
就是怕万一这大学士江治云拒绝了,万一又传出去了,那才真的是难堪至极。
顾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看了看那琥珀色的茶汤,转动了一下漆墨似的瞳仁对傅喆说:“怎地?”
一瞬间,傅喆真想自己有那个把顾延的头按到桌子上的勇气,可惜她只能想,不敢有所作为。
只见顾延忽又抬头看向江治云问:“如何?”
江治云站得离他们并不远,倒也没面露难色,他垂下眉眼,宛然一笑便谦逊的拱了拱手对傅喆作揖,便道:“见过武状元,在下江治云,才疏学浅,不敢说指点,但也可互相请教讨论一番。就看武状元是否愿意?”
江治云不愧是场面上的人,这台阶给傅喆下的特别体面,傅喆掩不住的笑意,轻点了点头。心里头也对江治云顿生好感,毕竟这书生气十足长得又好看,温润如春熙的公子,是极少待嫁女郎能抵挡得住。
傅喆不禁悄悄的在心里拿江治云跟顾延比较起来,真的是一个如四月暖阳,一个如腊月风霜,老天爷啊!
顾延眼尾都不带扫一下傅喆,他是最吃不消傅喆这套,在他看来完全是属于矫揉造作的言行举止。但他也没表现的太明显,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