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喆一听,就如她所料,哼,这狗官就是为这事才来跑这么一趟,难不成还想借机想浑水摸鱼?还是想探探本姑娘的口风?
秦源捕捉到傅喆看似波澜不惊的面具下有一丝茫然,他赶忙打铁趁热道:“傅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啊,下官也是冤枉的很,那事我可真是后知后觉,谁知道我手底下那帮子蠢货敢这么胆大妄为,简直胡闹,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落,傅喆禁不住从鼻子轻哼出一声,腹诽道:睁眼说瞎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没有你这个做主子授意,那这个狗奴才敢?!靠这三言两语就想糊弄打发姑奶奶,莫不是从脚底看人?装得这么无辜,还想把责任全推那帮子衙差身上。
果然贱人就是贱人!要是顾延在,估计又要说我话太糙,对这种猪狗不如的玩意,还管文雅不文雅,话糙理不糙。
傅喆在心里狠狠的把这个狗官骂了一通,但放到明面上,却是摆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她也深知现在不是告发秦源的时候,时机尚未成熟,还需按兵不动。
这刚封了个将军,又不能只顾着上战场奋勇杀敌,还得打点些人脉眼线扎根在朝中,以免,将在外,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无中生有,生生给自己套几个“莫须有”罪名。
师父曾说过,帝皇者多猜疑多忌惮,我得小心行事。
傅喆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又往窗外瞟了两眼,转回头,盯着秦源道:“可不是嘛,秦大人,我当时只是‘为民请命’,京城流民难民越来越多,‘填饱肚子’那可是头等大事,我想秦大人也不敢做那些狗杂碎才做得出来的——中饱私囊的缺德事,是吧?”
傅喆边直勾勾盯着秦源,边把“中饱私囊的缺德事”这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如果眼神能伤人,那么秦源现在肯定周身都是血口子。
秦源被傅喆这种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听得出傅喆话里的意思,他直晃着圆胖的手说:“那些事可不是我们这些把百姓放心头上的父母官能干得出来的,傅大人说得也在理啊,这流民难民多了,不好管理,下官今晚通宵达旦也得好好写个折子呈给皇上过目,解决掉流民的温饱安置问题,以保肇州之安稳。”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傅喆心知肚明这不过就是秦源的套话罢了,这种表里不一的混蛋就没几句真话,但看着秦源那副和气恭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再想到那些难民食不果腹,不见天日总是畏手畏脚藏身在破烂老宅里,个个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傅喆心头火就烧得更旺,她的手不为意藏在自己背后,紧攥着拳头,那指节被攥得硌硌响。
傅喆心中暗暗的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这些狗官一网打尽。
“秦大人有这份心,乃是百姓之福,那些个衙差该是怎么个处置,还请秦大人不要枉法徇私才好。”傅喆言下之意就是逼着秦源亲手掐断自己的“爪牙”。
秦源以前在朝堂上跟顾延与傅喆打过几次照面,而且在来晋阳王府时也跟好几个同僚打听过晋阳王跟这个武状元,知道一些传闻,以为傅喆也真如他们口中相传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照目前来看,这个傅喆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很。
秦源面上笑呵呵,心道,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
给个交代不是不可以,这“买卖”做起来也算划算,如此一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傅喆暂时并不会在皇上面前告发有关粮仓的事。
看傅喆这阵势秦源是怎么都得给个交代才能脱身。秦源也端起茶盏,一双黑豆似的眼阴沉垂下来,盯着茶水倒映出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喆眼梢余光扫了秦源那张油光可鉴的脸两眼,手指没有由头开始无节奏地点敲着茶桌,一下两下的敲击声音,像是种意味不明地催促。
秦源收起阴险的目光,一转眼又笑得憨态可掬,他一把放下茶盏,朗声道:“傅大人,请放心,那些个冒犯了大人的小杂役,本官一律罚他们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傅喆一听,呵,罚三个月俸禄可也太便宜了他们那些碎嘴的家伙,傅喆可没忘记他们是怎么嘲笑晋阳王的,这几宗罪捆绑在一起只罚三个月俸禄,拿她武状元跟大将军当个劳什子好打发!
傅喆没立马回秦源的话,而是让管家季叔把等候差遣站在一旁的下人们全数屏退,带上门,她表面亲切非常说要与秦源这京兆尹好好讨教官场之道,但那说话的语气是不容置喙。
秦源一看旁人都走了去,而傅喆也没立马回应他的话,让秦源觉得颇为尴尬,只得掂着自己的小胡子在琢磨傅喆意欲何为。
傅喆轻轻地站了起来,边走边摇头,看她那个模样,秦源的心也七上八下。
秦源正思索着怎么应付这个难缠的武状元时,傅喆那厢忽地又出其不意地快步折了回来,站在秦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秦大人,那些衙差可不单是妨碍了本大人‘为民请命’而且还……”话没说完,傅喆对秦源勾了勾手,示意他耳朵凑过来,然后傅喆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悄悄的不知道在秦源耳边说了什么。
听完傅喆的话,秦源顿时脸色都煞白了一大半,张大个嘴惶惶不安地看着傅喆,想确定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但无论傅喆刚说的事是真是假,秦源也不敢赌,怕小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