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府里钱夫人便去了老太太跟前回话,彼时她老人家正斜倚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听完钱夫人说想塞婉姐儿进宫,慢悠悠睁开眼睨了钱夫人一眼。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性平静,一般不轻易生谁的气,可现下看向钱夫人的那一眼却是满满的嫌弃。
钱夫人被她这么一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母亲,你看这事办不办得成?”
“自然是行不通。”
“可婉姐儿进宫确实对咱们家大有益处啊!”
“宠妃是能帮扶母家不假,可犯了错的妃子也会牵连到母家,你就说婉姐儿那个被宠坏了的性子,她适合在宫里吗?”说到这儿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婢女都退出屋,“而且太后娘娘才刚薨逝,你就急着往宫里塞人,是嫌我儿的静安王当得太久,还是嫌你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太安稳?”
钱夫人一听这话,气也不是,愧也不是,不由得低下了头:“是,母亲教训得是。”
“好了,再说说三娘的事吧,沈常在既然答应见她,可见这件事是有转机的。”
“是。”钱夫人点点头,心虚得厉害,顺着老太太心意聊了几句,忙寻了由头匆匆回了自己院中。
她一回院子里,便踏进了钱婉金所居的东跨院,彼时钱婉金正抱着猫儿玩,听到屋外丫鬟的通报声,急忙放开猫儿恭敬站着迎钱夫人。
“母亲。”
钱夫人睨了钱婉金一眼,又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猫儿:“又玩那到处落毛的东西。”
不等钱婉金回答,她摆摆手,自顾自坐到榻子上:“你去洗洗手,我带你去你姨娘那儿。”
听了这话钱婉金诧异地抬眼看向钱夫人,大概怕她反悔,随后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净室。
钱夫人口中的姨娘便是钱婉金的生母邵氏,平日里邵氏总是病殃殃的,既不受钱老爷宠爱也不受钱夫人喜欢,再加之钱夫人不喜钱婉金与生母亲近,所以邵氏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没过一会儿钱婉金便洗好手转回屋中,钱夫人见她眸光里隐隐的欢喜,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站起身道:“走吧!”
钱婉金跟在钱夫人后头,因不知钱夫人要闹哪一出,心里终究忐忑。
而另一头的邵姨娘早就收到了女儿打发人来报的信儿,也不慌着命人热茶水,反而卸了钗环病殃殃躺回床上。
等了会儿,钱夫人一行人终于到了,邵姨娘下床行礼,披了外裳招呼二人去榻子上坐。
“我病着不敢去夫人跟前请安,怕将病气过给您,夫人今日能来看我,我可真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