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学自知容颜出众,在建邺出游时,便时常有女子掷帕于他,他向马上的女子做了一个十分君子的拱手礼,礼貌道:“在下河东裴氏裴学,见过公主殿下。”
杨淑却皱眉道:“做作。”便挥鞭踏马而去。
留裴学一人在原地啼笑皆非。
裴学在家中向来端正守礼,桎梏加深,来西河草原三日便被带的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放纵了自我,与军营中士兵学了些油腔滑调的言语。
军营的校场之上,杨淑调整好弓弦,弯弓搭箭,箭尖撕破空气,挟着呼啸之势直中靶心。
“厉害。”裴学拍手叫好,嬉皮笑脸道:“小女子何须打打杀杀,小心伤了自己,往后殿下嫁给我,只需在家中安享富贵便可。”
杨淑不同其他贵女一般脸红逃走,而是呸他一声:“你懂什么?母后说了,女子安身立命之所靠的是自身,我才不要做笼中的金丝雀。”
裴学不解地问道:“可女子若想安身,不就是寻个好夫婿嫁了吗?我母亲说好男儿顶天立地,大到为国征战,小到保护妻儿。难道女子不是生来就要站在男子身后被男子保护的吗?”
杨淑再次搭上弓箭,拉了个满弦,只不过这次对准的是裴学的脑袋。
裴学立马举起手示意投降。
弓箭微微偏移,擦着裴学的耳畔飞了出去,杨淑不紧不慢道:“有些女子天生温婉柔顺,但也有些女子天性勇敢坚毅,家教不同,秉性就不同。世间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女子亦是。”
“我认为,世间强弱并不是由性别而定,而是由人的能力决定。”
风吹过女子额间的秀发,她的目光坚韧有力,神采飞扬,此刻校场上唯她一人熠熠生辉,裴学的心也为之一动。
时光如白驹过隙,年少的心动也被埋葬在官场的追名逐利之下。
听裴学说喜欢她,杨淑怔了下,随即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不喜欢你。”
裴学立马捂住心口作痛心状:“师妹可真狠心,倘若你愿意装作喜欢我,说不定我会放你走呢?”
杨则紧张地望向杨淑:“不可。”
杨淑轻拍杨则手臂以示安抚,嫌弃地看了裴学一眼:“你这也太恶心了。别装了,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手里有你想要的消息,不过,我并不信任你。”
“可真令人受伤啊。”裴学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那我要先验一验这个消息够不够分量。”
杨淑注视着裴学的双眸,“你的政敌,魏颂,通敌叛国的证据,够不够分量。”
魏氏把控大梁朝政多年,常排除异己,河东裴氏自诩名门望族,并不肯与其同流合污。
是以裴学而立之年并未有过实质功勋,只在朝中得了守护皇城的禁军统领和羽林中郎将的职位,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裴学果然心动,思索片刻便道:“殿下既然信不过我,那我们如何交易?”
“好说。”杨淑将误入魏垣私宅一事说与裴学后,又道:“魏垣私宅中的那名女子是北戎太子萧明成的姬妾,也是北戎和亲使之一,此事事关北戎,她未必愿意出堂作证,不过你仍需要抓住她,无论如何,魏垣与北戎使者私交过甚,此事板上钉钉。这是我的诚意。”
裴学笑了,意味深长道:“殿下果然心思缜密,想来还有后招未曾说于我。”
“当然。”杨淑的食指不停